郭华悦

“人书俱老”出自孙过庭所著书学论著《书谱》。

书，指的是书法。孙过庭将练习书法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初期，初学者自然是不熟练的，是“未及”；第二个阶段，练习者容易在某个自己感兴趣或者有天赋的方向加速练习，但长此以往，会出现“长短腿”的现象，在某个方向上突飞猛进，却忽视了其他方面，孙过庭将其称为“过之”；而到了后期，懂得取长补短兼容并蓄，技艺上融会贯通，基础扎实，境界也达到了“通会”的程度，孙过庭将这个阶段称为“人书俱老”。

可见，孙过庭所说的“老”，并非年纪，而是指“通会”。一项技艺，能达到融会贯通、齐头并进的境界，技巧炉火纯青，也就到了“俱老”之境。“老”是融通，磨去了尖锐与棱角，融合了众长，有了更多的包容与理解。

孙过庭的“俱老”，说的是书法，也可理解为处世之道。

人在初期，大多是“未及”的。涉世之初，在很多方面都不熟练。早熟的人毕竟是少数。对于多数人而言，在“未及”的阶段，摸着石头过河，探索外面的世界，也探索内心的自我。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进入到第二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便是“过之”。一个人在年轻时，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都容易出现用力过猛的现象。在某方面用力过甚，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短时间内看似效果颇佳，长期而言却弊大于利。

将自己打造得锐利，固然可以披荆斩棘，但若要渐行渐远，除了爆发力，更重要的还须有持续力。而后者，往往才是成败的关键。

可持续境界，其实就是孙过庭所说的“俱老”。当一个人不仅在某方面有特长与天分，同时在其他方面也能融会贯通、取长补短，那么他就能够持续前行。比起前一个阶段过于单一的“过之”，这后一个阶段的“通会”多了贯通，人与技艺也就达到了“俱老”之境。

俱老，是书之大成，亦是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