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来

我喜欢读旧书，很多人都说，旧书如故人，这话一点都不假。

在书架上，或者柜子里，或者随便某一个角落，拿出一本书，书页已经微微泛黄，甚至落满了灰尘，信手翻开，那带着岁月光影的文字像一双无形之手，悄无声息地将你带入岁月深处，带入过去时光。

有些书旧了，是因为时间久远；有些书旧了，是因为你翻看阅读的次数多了；有些书旧了，是因为被你遗忘了；有些书旧了，是因为你心中的不舍，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把一本书妥善地安放着，珍藏着。旧书像一位多年的老朋友，时刻在心底陪伴着你；像一位久别的故人，每每想起，都是难忘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外婆家。每到星期天，都会早早地跑去外婆家，因为外婆家的柜子上面，有很多书，大大小小、薄薄厚厚，有几十本。有惊悚又引人入胜的《聊斋》，那儿的妖魔鬼怪总是被善良和正义战胜。有无论看了多少次都百读不厌的《红楼梦》，那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和人物情感，虽然小时候的我还不能够很好很透彻地领悟，却依然爱不释手。而最喜欢看的，当然是《西游记》了，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每一个人的形象都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这里面，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他们四个人，而是如来佛祖。每当发生重大事情，每当孙悟空遇到闯不过去的难关，如来佛祖大手一翻，总能给人以光明，总能让事情有出其不意的变化。为此，我也常常幻想，要是在梦里能够遇到如来佛祖多好，是不是就不会有难题了，是不是每次考试都会得满分？可是，每当我把这种奇怪的想法说给外婆听的时候，都会被外婆一顿批评，随后，再给我讲一大堆的人生道理……现在想想，小时候的光阴真好，有那么多书籍陪伴着我。

时光流逝，我在慢慢长大。长大了以后，我依然常去外婆家，因为外婆家的书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舅舅考上师范之后，外婆家的书就更多了。柜子上，凳子上，花盆的后面，抽屉里……到处都是舅舅的书。而我的阅读也不仅仅局限于情节生动的故事书，还有很多励志的书籍，例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平凡的世界》，还有《不抱怨的世界》等等。现在，这些书陈列在我的书架上，书页早已泛黄，甚至还有好几处损坏的痕迹，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这些书的喜爱。

我喜欢读旧书，喜欢那种淡淡的墨香味道，而且，我觉得读的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一段沉淀的岁月，一个时代的缩影。

现在，书架的另一侧还有好几本琼瑶和金庸的书。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每每翻到情节动人之处，依然会坐下来，仔细地阅读，然后，不知不觉的，就看了半本书。

书架的最顶端，是席慕容和汪国真的几本诗集和散文集。这几本书几乎每一篇都被我注释过。钢笔字，铅笔字，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却别有一番亲切之感。

我喜欢读旧书，读的不仅仅是文字，不仅仅是作品，更是一个年代的缩影，更是一份心情，由感动到平静，由平静到深思。不远处，有“故人”来，有“老友”携着风霜而来。隔着光阴，我们格外亲近，隔着岁月，我们一见如故。一个字，就是一个身影，一句话，就是一份情感。

旧书如故人。把泛黄的旧书放在那里，没必要非得是书架。可以是柜子上，可以是茶几上，甚至可以是一个小木凳上。随时随地都可以拿起来，随时随地都可以翻阅几篇，那么，旧光阴随时随地都会重现，“故人”随时随地都会回来。这会让人安静，让心绪沉静，让灵魂挣脱繁华的桎梏，静静地栖息在时光的港湾，岁月便因此而静好，人生便因此而格外充实，格外有意义。

一本旧书，泛黄的是它的“容颜”，长存的是它的精髓。懂得读旧书，便懂得了人生况味，懂得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