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1月12日A2版)
到九龙岗开会
淮南建市时,市委驻地在九龙岗,市政府驻地在田家庵,市里经常有重要活动在九龙岗举行,尤其是开全市性的大会,每个单位都要派一些群众代表参加,吴英华和行里的几位年轻人成为单位的会议“代表”,只要有大会,就是他们几个。上世纪50年代的几任市委书记李任之、王宇、刘廉民,几任市长陈庆泉、杜少安、段金波,他们都见过,还经常听他们作报告。
从人行机关到九龙岗10来公里,单位只有一台老式吉普车,还是从战场上缴获的美式装备,因为经常被调用运钞,行领导都很少使用。当时田家庵和九龙岗之间虽然有一条砂石路,但不通公交车,要去开会只得步行,快则两个多小时,搁现在恐怕是没人愿意去的苦差事。但当时那帮年轻人一听说市里要开大会,就像过节一样兴奋。要是上午开会,食堂会提前给他们准备好早餐,比平常还要丰盛些。大家拎着早餐,安静地走出银行大院,出了大门就可以“放飞自我”了……几个人结伴,抄近路走田埂小道,一路上说说笑笑,唱唱叫叫,蹦蹦跳跳的,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赶到了。
吴英华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九龙岗参加迎接“中国人民第二届赴朝慰问代表团”。当时抗美援朝战争还在进行中,老吴还在田家庵参加了“庆祝志愿军出国作战两周年”群众集会。那段时间报纸上看到的,广播里听到的,几乎都是来自前线的战报,或者是志愿军战士的英雄事迹报道。抗美援朝总会在淮南建有分会,会长是当时的市委秘书长方茂初。分会经常开展活动,每月的1号和15号是固定的“爱国日”,各个单位都要开展活动,淮南市民人人都要签订爱国公约。吴英华来淮南的时候,“捐献飞机大炮”活动已经结束,全市部署的关于抗美援朝的活动主要是增产节约和爱国丰产运动。
欢迎大会是在九龙岗“淮职大礼堂”举行的。当时已近年底,天已经很冷了。大会从晚上7点开始,到场领导和各界代表有600多人。代表团作了报告,讲了许多英雄事迹,因为回单位还要向同志们传达汇报,所以吴英华他们听得都很仔细。吴英华记忆最深的就是报告团介绍的一件事,志愿军冷枪英雄吕中和在冷枪运动中已打死了101个敌人。慰问团到前线慰问,慰问品发给每个战士,里面有一包糖,大约120多块,吕中和一个班的战士们都很激动,大家在一起商议后,又集体向慰问团表决心,今后每打死一个敌人,再吃一块糖,用战斗的成绩来回报祖国人民的慰问。
志愿军战士在前线用生命同敌人浴血奋战,仅仅是一颗糖,就视为祖国人民对他们的最高奖赏,要以消灭更多的敌人来报效祖国。谁是最可爱的人?会场上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到这时,吴英华眼睛里也噙着泪花,我也跟着泪涌。
后来两天,报告团又分组在九龙岗、大通、田家庵、洞山、蔡家岗等地作报告,全市有数万群众到场,吴英华和他的同事在田家庵会场又接受了一次教育。经我查证当时的《淮矿工人报》,吴英华他们在九龙岗开大会那天的准确日期是1952年12月10日。
银鹰篮球队
虽说是单身,其实那时吴英华也有“家”,那就是工会。我在职期间,曾经担任过单位的工会主席,还曾作为淮南市的代表,参加过2008年在合肥召开的安徽省工会第12次代表大会,因此对工会很有感情。听他说到工会,我马上就来了兴趣,向他询问起那个年代工会开展活动的许多细节。
吴英华后来在市财政局也干过工会,因此说到工会,他也很兴奋。吴英华说,最值得他回忆的就是人民银行工会组织的银鹰篮球队,那在当年的淮南可是响当当的。他说,刚到人行的时候,国家正在搞“三反五反”运动。“三反”是“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在国家机关中进行;“五反”是“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骗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在私营工商业者中开展。人行工会组织了宣传队,排演话剧《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映一位小年轻生活无节制,工资不够花,在“三反”中受到教育而转变的故事。吴英华刚到人行上班没几天,就被拉进宣传队,饰演那位小年轻,至今吴英华还保存一张剧组同志们的合影照片。
组织上发现他是位“文艺青年”,就经常给他展示的舞台,逢年过节单位娱乐,国家喜庆全市汇演,都有吴英华代表人行出场。他告诉我,他们经常参演的节目就是讲相声,他是捧哏,就是乙,逗哏甲是王岩笑,后来调到保险公司工作了。
人行工会活动很多,大多是紧跟形势,以抗美援朝、劳动竞赛、增产节约为主题的活动。当时全市性的工会组织是工会联合会,主要抓煤矿、电业、铁路等较大的产业工会。1952年年底,根据市委和上级工会决定,淮南市成立了总工会筹备委员会,设在市委所在地九龙岗。为了工作方便,第一次筹委会会议决定,在田家庵镇设立工会办事处,领导搬运、建筑、手工业等产业工会。工会办事处设立时,田家庵镇各行各业职工都是欢天喜地,有了归宿感,敲锣打鼓地庆祝了好几天。吴英华也跟着人民银行的工会领导,登门对田家庵工会办事处的设立表示祝贺。
1953年,市总工会正式成立后,基层工会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全市性的活动以劳动竞赛居多,而单位之间的交流又以文体活动为主。人民银行的领导很关心他们这些“快乐的单身汉”,很快就组织了一支篮球队,没事自己玩,有比赛就代表银行出征,还经常参加与兄弟单位的比赛交流。每当有比赛,对吴英华这帮年轻的篮球队员来说,简直就是盛大的节日。球队组建后,交流比赛多了,逐渐在田家庵一带所向披靡。九龙岗、蔡家岗经常去,还被请到凤台、利辛打过比赛。有一年全省人民银行系统的篮球赛在合肥举行,银鹰篮球队一举荣获亚军,使球队在淮南的名气更响亮。
比赛成绩越好,领导就越高兴,就越舍得投入。大家每天紧紧张张地将工作完成,然后就玩得更开心,这就是支行领导与年轻一代的良性互动。至今,吴英华还保存着一张银鹰篮球队的“全家福”,背景就是当年的人民银行机关,照片中9个人,7名队员穿着清一色的运动短裤和黑色背心,着便装的是教练季恒伟,后来调到省体委担任省足球队教练。年轻姑娘是领队吴运华大姐,后来担任人行工会主席。前排蹲着的两名队员拉着“淮南市人民银行”的队旗,吴英华身着7号球衣,在球队打前锋。另一位叫刘刚,后来担任淮南肉联厂厂长,前排5号球员刘方进,后来担任市政府行政处处长。
人民银行培养了吴英华,也培养了他的运动习惯。吴英华今年已经88岁,仍然精神矍铄,退休后曾担任淮南市武术协会主席多年,现在还是安徽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吴翼翚华岳心意六合八法拳的传承人。大约10年前,他78岁,我61岁,有一次他乘我不备,朝我脚上踢了一脚,虽然有些力度,但我并没有踉跄。然后他说,你的体质还不错,可以学学打拳。我这才知道,他是在对我进行测试,我竟然侥幸过“关”。
图:中国人民银行淮南支行文艺宣传队话剧今朝有酒今朝醉》演员团体,后排右一为吴英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