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小说家凡一平,“上岭”远非故园的那片山水这么简单,更是他倾心描摹、矢志书写的一方净土。凡一平一“入”上岭村,便如鱼得水,汩汩的灵感奔涌而至——《上岭恋人》《上岭侦探》《上岭产婆》……收录了凡一平11篇作品的中短篇小说集《上岭恋人》(同首篇篇名)甫一推出,便反响巨大。
展示普通人的情感世界,散发温暖与仁爱
诚然,小说中的“上岭”,既是现实的,亦是历史的;既是生活的,亦是社会的;既是故事的背景,亦是情感的源起……在凡一平笔下,那些山林草木,那些村寨民居,那些爷叔婆婶,那些悲欢离合,总会常驻上岭这个融凝了历史烟云与时代波澜的“大舞台”……
首篇《上岭恋人》,既充满传奇色彩,又极富有乡土中国的时代性与当下性。题为“上岭恋人”,实际上“恋”仅是不可或缺的行文主线,相关情节却是“一带而过”,仅存于女主角韦妹莲遥远的记忆中,而在这段小小的插叙之前,却赫然横亘着漫长的四十余年的零乱时光……凡一平在不动声色中,将悬念之弓拉得满圆:一男一女两个律师缘何会寻到上岭?韦妹莲又是谁?秦仁飞又是哪一位?他与韦妹莲又有着怎样的命运交织与情感纠葛?以致选择在去世前委托律师将370余万元的遗产慷慨相赠,而唯一的条件却是,确认对方仍然爱着自己……
一个关于“遗赠”的故事,就这样被凡一平讲述得波澜起伏,扣人心弦。
面对“从天而降”的几百万元巨款,生活依然艰难的韦妹莲阿婆自然震撼,但世事难如意,即便心底依然爱着,可是韦妹莲“嘴唇颤抖,像个说不出苦和甜的哑巴”,她摇摇头,再一次摇摇头,“头上的白发在摇晃中飘散,像风中的芦苇……”这一回轮到两个远道而来的律师震撼了,当然,还有每一位读者。试想,只要随口说个“爱”字,甚或仅需点点头而已,偏偏阿婆选择了拒绝——这拒绝本身与拒绝背后所蕴含的,所指向的,恰是凡一平想要表达的吧。
在新乡土叙事中展示大家心中的诗和远方
再如《上岭裁缝》一篇,既诗意潜涌,纯情缱绻,又忧伤滋溢,惆怅漫卷。上岭裁缝樊加雨被雇主覃光旺盛情邀至家中,给大女儿覃秀容做出嫁的新衣,未料,向来“娴静,温婉,像池塘里的一朵睡莲”的覃秀容,这次却因哥哥残疾未娶而对婚事比较抗拒,甚至软硬不吃。就在覃光旺大为光火却又一筹莫展之际,覃秀容却在与樊加雨的短暂相处中,动了真情,芳心暗许。
尽管樊加雨最终把自己的手艺和工具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覃秀容,但收徒这一表面愿望实现的背后,却是深深的遗憾。
凡一平巧设悬念,暗埋伏笔,通过准确、精细、传神的动作描写、对话描写等,将两人间情愫暗生、爱意双萌的情景精彩呈现了出来。小说结尾,悬念揭开。原来,裁缝身患绝症,且是先天遗传……刹那间,悲情如花纷落,令人鼻酸。
随着故事的流转,上岭的侦探、产婆、说客、保姆及歌王等,早已走出了上岭,走向了世界。他们在凡一平的新乡土叙事中,身上的地域、民族与时代烙印愈发明晰,且极具人间烟火气。在一代代上岭人关于民情、风俗与习惯的传承中,无疑已化为一面面人心、人性与人情的珍贵“滤镜”……凡一平教你我相信,希望不灭,美好永在,既来人间一趟,就要立誓守护好心中的诗和远方。
刘 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