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力

儿时的记忆中，春天最为生动，连天上的云也变得活泼起来。

春天里，父亲总喜欢把我们带到田间，他给小麦油菜施肥、锄草时，我和妹妹常常打打下手，学着父亲的样子，把土粪一把一把撒在田地里。

油菜花开时，我们喜欢去捉那黑蝴蝶，捉了又放，放了又捉，玩得不亦乐乎。气温回升后，空田长出一大片的野草，像块很大的绿毯子。在草地上摔跤、捉虫、打滚都可以，如果能碰巧逮住一只青蛙，又大又绿的那种，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青蛙在前面跳，我们学着青蛙的样子，也蹲下身子跟着跳，一只青蛙够我们玩半天的。

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春季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春风吹拂中，总有一些云朵飘在空中。我们喜欢看云的形状，想象着像什么。妹妹是个小吃货，总喜欢把云朵和零食联想起来，特别是看到大团的白云，她总是说那像米糕。其实最像的应该是棉花糖了，只不过那时没见过，更没吃过。刚想好一个特别像的动物，来形容白云，可惜过不了一会，云就飘走了，真有点失落。“云如果不走，挂在天空中，我们可以牵着它们散步，该多好。”趁父亲上田埂休息，我们围着他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春天来了，云也要忙着赶路呢，”父亲看着我们说，“它们也有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找到伙伴们后，下一场春雨，农人们好犁田地啊。”“那它们为什么不停留在我们这里，何必赶到别的地方呢？”我们继续问。父亲说：“一切都要听春天的安排，叫它们在哪里就在哪里，说不定别的地方的云，正往我们这里赶路呢。”云在赶路，父亲这句话给我印象非常深，至今还记得。直到现在，我经常抬头看看天空的云，咀嚼着父亲的话，想象着它们赶路的样子，觉得非常形象。

如果有一天，天空的云朵突然多了起来，一团一团的带着黑色，感觉有点沉的样子，那多半是要下雨了。“云朵都是雨做的，这些从远处赶来的云，是要给我们下场春雨了。”父亲高兴地说。果然，春雨就细细密密地下了起来，一连几天，田里都积了一层雨水了。

“一犁新雨破春耕，我要开犁去了咯。”父亲说完，牵着牛，扛着犁，迫不及待地去犁田。一声吆喝，一声甩鞭，父亲把春天犁得格外生动。

春天里，每朵云都在赶路，我们也要趁大好春光，赶好自己的路，那样就不会辜负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