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1952 淮南从此崛起

扼住命运的咽喉

——寿县人民治淮颂歌

黄丹丹

版次:A02  2023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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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春节已过,却尚未立春。不满18岁的康永年,推着一辆独轮车,趔趔趄趄地走向大堤。独轮车斗里堆得高如谷堆的东西是新挖的冻土,他那副少年的身子骨被野风曳着,略显羸弱,但他的脚步坚定,目光坚毅。那是因为,他的目标坚定。每天,挖多少方土、推多少趟车,他虽不言说,但心里清楚地打着算盘呢。他还是个学生,能利用年假和乡邻们来修筑拦淮堤坝,这机会他是珍惜的。虽然天寒地冻,虽然劳作辛苦,但他感到心安,他相信自己挖的每一锹土,装的每一筐土,推的每一车土,都像子弹一般,可以成为杀敌护命的武器。

康永年家住在瓦埠湖畔,作为淮河的支流,瓦埠湖的水位身不由己,全由淮河做主。住在瓦埠湖畔的庄户人家的命运也由不得自己,再勤再俭再会持家,也挡不住水患与旱灾。过春节时,就有干部挨家挨户作动员。“过了年,继续修堤坝,毛主席他老人家下定决心要把淮河修好,这回,俺们分到的任务是去离家55里地的五里庙,在那里修大闸,可以拦住淮河发大水时倒灌瓦埠湖,修好这个闸俺们今年就不会受水淹了,明年也不受旱灾了……”干部的话还未说完,康永年便起身说:“俺去!”

康永年作为民工参与修建的东淝河闸工程,位于寿县城西北五华里处,因工地附近有村曰五里庙村,故东淝河闸又被俗称为五里闸。这座闸底高14米,闸顶高32米,闸身总长90米的大闸,耗资180万元,于1952年建成。

“那时候的180万元,放在今天,恐怕相当于好几个亿喽。1956年,我们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是1030.7亿元,201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是820754.3亿元,你算算,这差距是多少倍了?政府用大力、重金修建成的五里闸,既能防止淮河洪水倒灌瓦埠湖,又可以拦蓄淮洪入瓦埠湖,减少淮河干流洪峰对下游的威胁。”

70年后,笔者坐在88岁高龄的康永年老人家中,听他颇为自豪地回忆起自己作为普通民工参与治淮劳动的情景。

“那时候,全县20万民工齐上堤坝,千万条胳膊一起挥动铁锨铲土,独轮车堆土。大家住在搭着树建的简易工棚里,围坐在工地上吃着简单的饭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民都满心热情、齐心协力地干!”那场景,令70年后的我听罢亦感热血沸腾。

“那么,您早年参与修五里闸的这段经历,是不是对您后来在领导岗位上一直心系农业与水利有影响呢?”我问道。

“那当然,我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治淮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的改善。五里闸修好以后,我们家所在的村子太平多了!过去大家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知道哪天就会受淹,也不知道哪年又会遭旱灾。闸修好后,瓦埠湖就平和了,瓦埠湖平和,沿湖的庄户人家就有收成,有盼头了。”康永年老人说。

1934年出生的康永年,曾任寿县县委副书记,兼任寿县治淮指挥部指挥。笔者第一次到他家拜访时,他正伏在书桌上,用两只放大镜叠放起来,照着书上的字。笔者大声向他打着招呼,他缓缓起身,在家人的协助下,我们开启了访谈。岁月磨损了他的视力与听力,但并未摧毁他的脑力。他思路清晰地向我讲述70年来寿县的治淮成果。我的录音笔和手中笔飞快地跟着他讲述的节奏。整整两个小时,老人声音洪亮,思维敏捷。其间,与他同龄的老伴在送老照片和勋章时,半嗔道:“他一辈子不落家,日夜扑在工作上,全县的沟塘坝渠没有他不晓得的。当年小车班的司机都怕跟他下乡,因为他不分白天黑夜不说,还尽往小路上走……”

一直激情澎湃向我讲述治淮史的康永年老人这才低下了声量,说:“我没问过家里事,四个孩子,三个儿子都是放在乡下养大的,没时间带孩子,也没钱养他们。老伴一个月二十六块半的工资,顾不过来,我一年到头在外面,工资要在外吃食堂啊,没钱给家里。”说完老人话题一转,他又高声大嗓起来:“治淮前,也就是1951年之前,寿县年产粮食3亿斤,1958年是7亿斤,1978年达10亿斤,现在,粮食年产量是33亿斤了!”

采访结束后,笔者回到家,对着录音与笔记整理采访资料时,内心充满了感动与感慨。

人们常常把人的生命比喻成河流,而此次要书写的是1952年以来,寿县人民的治淮历程。笔者的案头堆满了从各方搜来的资料、书籍。我在笔记上密密匝匝地写下了淮河在历史中的“罪状”:

据不完全统计,明清至新中国成立初期450年间,淮河每百年平均发生水灾94次。“两头高,中间低”的流域地形,使淮河成为中国最难治理的河流之一,导致淮河一度被老百姓称为“坏河”。凤阳花鼓里“十年倒有九年荒”的唱词,从侧面记载了“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的淮河写照。

1951年,毛主席提出“一定要把淮河修好”后,沿淮而居的乡民在“十年九涝,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的困顿中,走向越来越安定的生活。

“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笔者作为一名生于淮、长于淮的人,受益于淮河水土的滋养,也经历过淮河水患的威慑。如今,淮河像位性情温和的母亲,蜿蜒的河道平缓地流淌,如母亲温柔却坚定的目光,凝望着世代依仗她所生存的子民,汩汩地灌溉着依傍她的土地,深情而节制。

8月底,节气已是处暑,但暑气依旧逼人。我们驱车50公里,从县城沿206国道行至安丰镇,在镇南的一个村村通路口,试探着向站在树荫下乘凉的村民询问:“石集倒虹吸怎么走?”这是在导航上无法搜寻到的地址,我不确定,能不能顺利地找到它。

村民热情地为我们指路,并骄傲地说:“你们来看倒虹吸,保管你们看了忘不了,看过不后悔!”

果然震撼。我们行至一处开阔地泊好车,刚下车,耳中便被灌入浩大的水声。循声,攀上土坝,看见了这座传说中的神奇水利建筑——石集倒虹吸工程。它改写了“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则,在明晃晃的日头底下,白花花的水流从低处被吸至高处,水袖一般折过来,再甩过去,这浩大的水声啊,是淮水气吞山河的怒号。我站在高高的大坝上,注目着被驯服的水流唱着军歌、吹响哨子,奔腾而去。

大坝上,耸着一座照壁。壁上,一面书写着毛主席语录:“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另一面,则是刘伯承元帅的题辞:“科学态度,革命精神”。

这座大型交叉输水建筑物,将从南向北的瓦西干渠与由东往西的淠淮航道集结。正如刘伯承的题辞所言那般,这是一座凝结了具有科学态度的建设者心血的水利工程。因瓦东干渠比淠淮航道高出15米,为了不影响航道行船,建设者们妙用倒虹吸原理——在河底铺设三排长130多米、直径1.5米的钢筋混凝土管道,让瓦东干渠与淠淮航道之间交汇的水流从河底转身而去。这座神奇的工程是7.3万寿县人齐心于1961年建成的。整个工程,国家拨款70万元,群众自筹8万元,实做工日85.4万个,完成土方50.6万立方米。1964年4月,曾率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的刘伯承元帅到此参观后,感叹不已,乘兴题下了“科学态度,革命精神”八个遒劲的大字。

在众兴镇新店街道,笔者采访了与新中国同龄的许明安老人。他在盛赞石集倒虹吸工程的同时,又叙述了他早年参与兴修水利的场景。1965年冬天,16岁的许明安参与了木北分干渠的修建。他所叙述的场景与康永年老书记的描述相似,在他们的口诉中,我仿佛看见了那个遥远年代里的人们火热的激情。他们住在简易的茅庵里,在北风呼啸的堤坝旁、河沟边,奋力地劳动,他们为一道道沟渠清淤,将一座座大坝夯实、加固、垒高。另一位采访对象,年过八旬的余益环老人也回忆说:“每年的入冬时节,淮河两岸红旗招展,人群涌动,挥锹擦汗,抛硪夯土的号子声,构成了治淮的壮观场景和时代的画卷。”总之,在过去的年代里,治淮成了全民参与的大事。难怪新中国首任水利部部长傅作义,每到一处治淮工地,都忍不住赞叹:“历史上没有一个政府,曾经把一个政令、一个运动、一个治水的工程,深入普及到这样家喻户晓的程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