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山中学 九（8）班 孙宸

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外婆的早晨是忙碌的，我那时会在炊烟中穿梭，觉得非常的好玩，也时常看着外婆来往于柴火堆与灶台之间，看着看着，外婆的身影，变得非常的高大。

一

我是个贪玩的孩子。外婆时常带我去往田间地头挖菜。她一个人弯着腰，精心打理着那些菜，那些菜就像襁褓里的孩子，安静的睡着。而我时常会被一只蝴蝶，一只小鸟吸引。每当我追逐它们时，常常会一不小心踩在那嫩嫩的菜上。肥趴趴的菜，“噗呲”一下就被我踩得稀烂。外婆总会假装生气，瞪着我，看到我害怕了，就无可奈何地招呼我去玩，而自己却在那堆烂菜旁边，唏嘘好一阵子。等回到家，炊烟从火塘里升起，外婆一根一根将沾满泥土的菜洗净，切碎，包面皮，裹油，下锅。而那菜的芳香，也随着炊烟散入空中，青烟袅袅，那炊烟的味道是香甜的。

二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比同龄人矮了半个头，常常被别人欺负。那时父母在城里上班，每当受到欺负，我就拼命地跑，独自躲进那小小的芦荡。锋利的芦叶，割破了我的衣服，渗出了血，我不敢哭，生怕他们寻着哭声找到我。在一处芦苇丛里坐下，望着淡淡的天空，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会在他们身边，而我却没有。远处的乡村，在我眼里逐渐弥漫成一片白茫茫的水源，疲惫的我一头栽在了芦苇丛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到被一双苍老的手托起，是外婆!她找遍了整个村子，最终找到了这处小芦荡。当我醒来时，在炊房中，火塘把我烤得暖暖的。外婆递来一碗姜汤，汤温暖了我的胃，温暖了我的心。我一头扎入外婆的怀抱，抽泣着。炊烟在我身边，是的，炊烟最抚凡人心。

三

上了小学以后我便不在外婆家住了。清楚记得外婆在车窗外变成一粒点时，是那炊烟陪着我离开怀念的故乡。在城里，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故乡的河，故乡的水车，故乡的瓦房，故乡的外婆，故乡的炊烟！终于，一次得闲，我在月光下踏上了回乡的路。在夜色中，我只靠着那一袅袅的炊烟回到了外婆的家。夜晚，我与外婆坐在厨房的灶台旁，外婆问：“你为啥老想着回来呀？”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说：“外婆家里面舒服。”外婆笑了笑说：“你看这烟啊，它都知道，不断地向远方飞。人啊，也要向外面看看，不要老是窝在家里，这个世界大得很。要是真有委屈，有烦恼，就回来看看，外婆永远在这等你。”

那次离家时，外婆在房前送我。我努力向她挥挥手，她在炊烟袅袅中，目送着我，而我也不知，这一别竟是永别。再见炊烟，只有思念。

四

再回故乡，炊烟依然升起，却再也不见外婆的身影。我走在小时候常玩的小河边，看那驼红的夕阳，深蓝色的天空。远处，炊烟袅袅飘来了丝丝愁绪。多少回朝思暮想地想你，外婆，愿你随炊烟化成仙鹤，在天国，安好。

窗外明月光，映照我脸庞，炊烟已远去，炊烟还会升起，可是谁还能诠释我的炊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