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娟娟

夏季，一切都呈现“珠”圆“玉”润的状态。不同于城市的条理清晰，有现嫁接的月季树，每朵花都开得圆满红火。乡野的植物刺拉拉直窜，各色野花攀得到处都是。绿遍山原白满川，丰茂景象比比皆是。

早上，母亲在阴凉处给大棚敞风。解绳、弯腰、拉开，一气呵成，从南到北，由北向南，来回几圈，母亲额上渗出汗珠。东南风吹过来，缓缓的，带着一丝凉气。露出缝隙的大棚里密密当当。豆荚饱，番茄圆，黄瓜丰腴，西瓜硕大。春天的肥料早已化作养分滋养了它们，显出喜盈盈的模样。

母亲的面庞迎风绽开，如满月。已过花甲的年龄，种植大棚的经历差不多有十来年。钢管、地膜、套膜，直立、捆扎、收拢，事无巨细，快速忙开。眼看那高处如盖楼，平地的营养钵整齐有序。母亲不嫌脏臭，厚厚的基肥浇了一遍又一遍。四月的风雨过后，施施然的绿展现开。叶片由小圆裂成锯齿状，形如小孩手掌。不多久，黄色的花朵若隐若现。花落结果，玲珑有致，躺在透明的地膜间成指头大，成拳头，成碗。母亲的瞳仁里投出或小或大的圆，眉尾和嘴角连成半圆。哦！母鸡拖着胖嘟嘟的身子在外面“望洋兴叹”，那些踩过的地方也有起伏的惊喜。也许是盘起的包菜，也许是深埋的土豆。是的，母亲打理过的土地回报丰厚。

珠圆玉润，地里珠宝，玉般润泽。从年轻时起，母亲就在田间劳作，身材一直丰满，两根麻花辫在腰间甩动。走过的地方，落下稳稳的足印。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家里的箩筐和粮食囤，堆得尖尖的，人走进去，全是香味。小时候，我们虽然常吃不到鱼肉，但因蔬菜粮食多，倒也养得白胖健康。

夏天的傍晚，我们洗完澡，母亲把煮熟的土豆、玉米，切好的西瓜、番茄端上桌。香！甜！爽口！饕餮之餐，风卷残云。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手举燃起的蒲棒，边绕圈，边跑。待月亮升起，满院满场明晃晃的。母亲把几个小香瓜吊在井里，水光滟滟的，映着满月。

白天的晌午，趁大人午休，我们偷偷溜到小树林。准备一堆砖块、木柴，把晒干的花生米、玉米放进去。木柴点燃，搅动。玉米粒的尖头冒出丝丝热气，随即变硬，变脆；花生犹如戏曲演员，白脸变黑脸，噼啪作响。火燃尽，扒开，焦热的香扑鼻而来。有时放土豆，烤熟的味道不亚于冬日的红薯。母亲知道我们在树林里的小动作，经常备些适合的食物置于显眼处。简单的食材，简单的烹饪，夏去冬来，对这些火攻美食，我们乐此不疲。感谢大地的馈赠，融入故乡和岁月的味道！

昨日南风拂，母亲在微信视频中拉开一片斑斓。豆摇铃，枇杷黄，葡萄粒隐隐绰绰。“珠”圆“玉”润，正是夏日的盛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