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新作《也曾隔窗窥新月》,日前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在书中,刘心武回忆了他与巴金、冰心、茅盾、夏衍、丁玲、陈梦家、汪曾祺等55位文苑名人的交往。
刘心武,1942年出生,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1977年发表的短篇小说《班主任》被认为是新时期文学的发轫作,1984年发表的长篇小说《钟鼓楼》荣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
刘心武与文化界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他小时候住在北京东城区钱粮胡同35号的海关总署宿舍,隔壁34号住的是陈梦家。陈梦家是新月派的诗人,也是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他的母亲与少年刘心武谈起陈梦家来,竟还记得几十年前读过的“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刘心武的父母、亲戚、友人中,有不少文化界的,像他称作“娘娘”的胡兰畦、称作“兰姑姑”的孙维世。
刘心武说:“历史是一种宏大的叙事,它那筛网的网眼儿是很大的,它经常要无可避免,甚至是必须牺牲掉许许多多真实生动的细节。但作为个人的忆念性叙述,越是尊重、敬畏历史,便越应该如实地给历史以细节的补充。这是一般读者所企望的,也是史家所不拒的。”
文学史的书写中,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文学史是概括的,凝练的,而个人性忆述正可以做细节的补充。文学家又是多情的,刘心武对于生命中的友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一直抱着一种特别的感恩之情。
顾行是《北京晚报》原副总编,他的名字并不广为人知,与刘心武的交往也不甚多。但刘心武感念他的一个电话,称之为“救心电话”。书中写道:“当十年前我摔了个大跟头时,他在获悉有关我的这一信息的三分钟后,立刻拨来了电话。短短几句话,不啻救心丹丸!当时他因严重的心脏病正住在安贞医院,他是从病床上爬起来,离开病房,走过好长一段走廊,到公用电话亭那儿给我拨的电话。这是一个我一生受用不尽的电话。”
谈到茅盾时,刘心武说:“我虽然没有与茅盾亲密接触、深入交谈的机会,却是受过他恩惠的。”原来,在1979年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召开的座谈会上,茅盾给予了当时还是文坛新人的刘心武赞许与鼓励。这在茅盾的一生中并不算什么,但刘心武说:“我得承认,在《钟鼓楼》的整个写作过程中,茅盾的那股目光一直投注在我的心里,也是我发愤结撰的原动力。”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文化人特别是文学家都是脆弱的、情绪化的,但在刘心武笔下,他们性格各异,却都是温和、率真、通透而睿智的,有时候还是有趣的。
刘心武坦言,要说追星,他追过两颗星,一颗是王小波,一颗就是张中行。追,就是因为读了其文字,喜欢得不行,从而想方设法要去认识,想跟人家多聊聊。
一般人或许知道张中行是爱美人的人,是热爱生活并善于享受生活的人,但恐怕不知道他在年过八十后,还去拉了双眼皮儿。刘心武写他在参加一个婚礼时与张中行第一次相遇:“我们握手四目相对时发现,他分明是双眼皮啊!我的疑惑很快被解开,新郎再一次过来招呼我时,告诉我:‘知道吗?老爷子新拉了双眼皮儿!’”这份爱美之心真是少有。
文学家写文学家,与评论家写文学家、文学史家写文学家,是极为不同的。文学家的笔触是细腻的、温煦的,善于描摹和抓住人物本质的。这些叙述既彰显了历史的进程,体现了文人的风骨,也折射着生命的哲学,这就是本书面貌独特的风格。
来源: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