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亮

也许是见多了大江大河

才觉得

故乡曾经无比宽阔的大河

竟然如此窄小

三十多年来

我并不知道这条河的名字

但这并不影响

这条河带给我的乐趣

炽热的盛夏

小伙伴们脱光衣服

扑通跳进河里，开始毫无章法地扑腾

感知着身体被河水安抚

就像在天空翱翔

猫在河岸，伸手去翻水草

鱼儿便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运气好了

便能徒手捉住一条

这是自然生长的小鱼

拌上面粉，在油锅里煎制

不一会，香气就铺满整个房间

村南的那条小河

从清澈到浑浊，再到清澈

茅根草的根依旧很甜

猫儿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这条小河

承载了故乡里太多的童趣

夏日的鱼群

夏日，鱼群游向深水

拎着木棍的少年

站在岸边，身体坚硬如铁

他的眼角里有坚毅的目光流出

握住木棍的手

不曾减少一丝力气

远方的乌云成群结队地飘来

遮蔽太阳，把空气压缩在人间

有人开始迎接一场盛夏的暴雨

也有人坐在屋檐下摇着蒲扇

麦秸垛的西北边有西瓜皮散落在地上

夕阳的金光与小麦的金黄一样

鱼群还会游到浅水区吗

夏天还在，少年的目光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