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作家殷健灵的长篇小说《帆》,是一个关于自我寻找的故事,通过当下和100多年前两条时间线,来讲述数代女孩的命运和心灵波澜。
谈起这部小说创作的缘起,可以追溯到2017年秋天,作家在新西兰有过一段短暂的生活经历,在那里接触到了新西兰的华人群体,得以走进他们的故事,确切地说,《帆》的主人公喜莲,在生活中有真实原型存在。
《帆》在时间和地域跨度上都比较大,以春令(凯瑟琳)和喜莲两个人物为并行的故事线,一个是追寻家国之根,一个是追索自我之根,两条线由南溪(来到新西兰访问的中国作家)的介入成为交叉点,从而串起两个不同时空里女主人公们的人生故事。
与以往不同,《帆》对于作者来说,是一种结构能力和叙事技巧的考验,也是一种新的尝试。因为和一般文学不同,儿童文学虽然是一个大概念(其读者面向涵盖准青年和幼儿),总体上说,在创作过程中,会考虑到读者的认知和理解能力,叙事结构和时间线一般比较单纯。《帆》多线并行的结构,对少年读者也是一种挑战。
南京师范大学谈凤霞教授曾经这样评价《帆》:“小说蕴含了对于人生命运(尤其是女性命运)的思考和把握这一浩瀚命题。独立且勇毅地扬起人生之帆,认清方向,抗击风暴,航向实现自身价值的理想彼岸,这不仅是百年前的玛姬、凯瑟琳,不仅是21世纪的默君、喜莲母女,也是所有人都需要完成的一种漂泊以及漂泊中的成长。”
《帆》期待传达给读者的东西是多元的,小说涉及了移民问题,包括移民中文化的碰撞、文化的交融、多元文化最后的生存状态等,也涉及个人的自我之根寻找,与自我的和解,当然还探讨了爱的方式、自我的认知、个性的束缚和解放等。
小说中有一段幼年凯瑟琳和圣母院里的女童卓米豆相遇相知的故事线,若干年后,成为医生的凯瑟琳回到上海救治霍乱病人,和染病的成年卓米豆重逢又死别。卓米豆是作者之前另一部小说《野芒坡》里的人物,故事的发生时间和地点与《帆》有交叉和重合,让自己另一部小说中的人物出现在新作里,这是作者带有“游戏”性质的安排,通过作品编排人物命运,而作品中的人物也在其中获得自己的命运走向,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乐趣。
写作者作品的互文性是个常见现象。玛姬,出于信仰给予的爱,爱,而不占有,让她收养的凯瑟琳做医生,回到中国。喜莲,脆弱敏感,永远含苞,却没有绽放过。她和女儿玉兔的自由无羁形成对比。喜莲的父亲,不懂得爱,或者说,缺少爱的能力,他实际上也是一个可怜人。和凯瑟琳相比,以上三位并不是最浓墨重彩的,但是,他们的性格层次可能更加丰富。
小说通过写三代华人在新西兰的生活境遇与心灵碰撞,进行了永恒的人生命题的探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将去往哪里?三代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但最终的答案是一致:无论我们漂泊到何处,我们永远是中国人。
有人说,《帆》可谓当代华人的“游子之歌”。在作者看来,游子并不意味着地理意义上的故乡,也不是狭义上的漂洋过海,最重要的是心灵之根,人生之根。和很多游子一样,作者一直在寻找,终其一生,任何时候都需要面对不期而遇的风云变幻,并在其中认清我是谁,我又要到哪里去,完成漂泊中的成长。
《帆》所传递的信息是:白帆,随船只起伏于波涛,承受风的吹鼓。无论波涛还是风,都可以指向时代、社会、文化及个体人生的历程。帆的使命是鼓足勇气和干劲去乘风破浪,在汪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航行的方向以及理想的港湾。
《帆》愿成为少年读者生命里的一叶小小的帆,吹鼓他们的勇气,带他们穿越人生的浪涛。
来源:中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