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知秋

版次:A05  202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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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郭

乘坐一片叶子,借着一阵凉风,或者藏在一场夜雨里,秋的到来,总是轻悄悄地,但也是有迹可循、清晰可辨的。

常言道:一叶知秋。而我,是一“页”知秋,这和我很多年前养成的一个习惯有关,如果非要追溯一下缘由,大概是十几年前去爬香山,在山脚的路边小摊上买了几张塑封的枫叶,平展展的,红艳艳的,夹在书中,煞是好看。再往前追溯,大约是三十多年前,我跟风收藏糖纸,奶糖的、水果糖的、酥糖的,都压在书页里,半年以后再看,也是平展艳丽的。这些经历,在我心中种下了美的种子。

后来,每逢秋天,我都会喜滋滋地从树下经过,捡拾几片中意的落叶,小心地夹在书页当中。掌形的、扇形的、圆形的、卵形的……叶子形态各异,颜色也各具特色,微微发黄的、已然金黄的、半黄半红的、红得透亮的……叶还在树上时,我没怎么仔细看过它们的细节,那时,繁花可能更吸引眼球,叶就只有一片绿油油的意境。而到了秋天,叶落了,就在我的脚下,突然就映入眼中,让我看得仔细,看得悠然。叶,有一种与花不一样的静美,简单,耐看,不喧嚣。

我把叶夹在书中,往往夹进去就忘了,忘了就对了,我在等待将来的邂逅。

我喜欢“邂逅”这个词以及可以用这个词去形容的情境。半年,一年,甚至多年以后,无意中又翻开了那本书,那本夹有秋叶的书,惊喜地和秋叶邂逅,不,是和一个曾经的秋天邂逅,多妙!

我喜欢将叶子拿到灯光下去看,脉络清晰,色彩斑斓,生动如画,我不由自主地感慨:每一片叶子都是艺术品。一棵树有多少片叶子?一个秋天有多少棵树?人的生命中有多少个秋天?书中的叶子,真的是耐看耐品,给足了我想象的空间,又像记忆的开关,不由得想起与书中这片叶子的相遇情景,那年秋天,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有过怎样的故事?酸酸甜甜的往事在记忆中重温,像叶子一样,平展展的,色彩依旧,与之关联的情感依旧有那时的温度。在一片定格的叶子里看见当年的秋天,就像在一颗露珠里看见一个清晨,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见一段爱情,在一本老书里看见一段回忆,大有窥一斑而知全豹,处一隅而观全局之美意。

所谓见微知著,一“页”知秋,有重逢的快意,有希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