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露节气的到来,秋季的轮廓日见分明,丹桂怒放,广袤的淮河北岸大平原溢满了丰姿多彩、美轮美奂的韵致,处处呈现出丰收、祥和、喜悦的景象。处在这个时节里,置身这种境况下,倘若你要是搜肠刮肚用一些美好的词汇来形容,比如铺金叠翠、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等等来描述怎么着都不为过。
迈过淮河大桥,一路向北,走进幽旷坦荡的潘集平原深处,沿途的道路,一侧是波平水静、水草吐翠、荻花拥簇、蜿蜒曲折东去的泥河;一侧是满地铺金、稻香袭人、杂色相衬、野花烂漫的田畴沃野,让人目不暇接。你会情不自禁地停下匆忙疾行的脚步,这边瞅瞅,那边伫望;时而贪婪地吮吸清新中略带有清香成熟的空气,时而饱览充斥眼帘的成片成簇的乡镇美景,直叫人惊叹感慨、兴奋不已。但是,你在感叹感慨无限风光的时候,可知道脚下所踩的分布于泥河岸畔、遍布沟渠湿地、拥有众多美丽传说的这片大地,如今称作“泥河镇”的这个地方曾经寄托了经古以来众多黎民苍生的多少美好期冀和向往,尤其是曾被唤作“桃花寨”的故地,不单风光旖旎、民熙物阜,就是其纯朴民风、厚重的人文也颇能撩起一些觅古者浓浓的探寻兴趣。
“桃花寨”一个多么美丽动听的名字,提起它,兴许会让人不觉然联想起当代“侠之大者”金庸笔下神妙莫测、亦幻亦奇的桃花岛,诗仙李白称道的“桃花潭”,以及唐代诗人崔护在脍炙人口的《题都城南庄》描绘“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句里的万般柔情和类似的美好来。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剥开层层裹包在这个地方如同厚厚竹笋衣一般的过往,也不知熏染了多少战火硝烟、阅历了多少物事春秋,才由初时的“功名集”后而“桃花寨”进而“陶王寨”最终才演变为当今的“泥河镇”。
据地方史料和坊间传说忆述,唐昭宗至唐哀帝年间,因藩镇割据,官僚倾轧,战乱频仍,沿淮一带百姓因连年遭受兵燹水患流离失所,致使人少烟稀。当时的汴军主帅,东平郡王兼中书令朱全忠(朱温)挫败强敌晋王李克用之后,日渐强盛。而在此地域上能与朱全忠相抗衡的唯有能够体民情、轻徭役、重耕织、减赋税的淮南节度使、同平章事的一代贤王杨行密。乾宁二年(公元895年)夏,朱全忠发动数万军兵攻打寿州,惨败于杨行密下属寿州团练使朱延寿及都押牙(将)柴再用、黑云队长(指挥使)李厚,只得退守淮水以北,置潘城戍屯兵,警戒潘城东侧的潘溪(现在平圩镇芦家沟西),并于平阿山(明龙山)前的泥河北岸之功名集(今泥河镇陶王寨北)南面掘壕沟垒寨扎营,御守泥河,从战略上呼应潘城。时因在功名集之南的戍寨内植有数十株桃树,每逢阳春三月,营寨之地周边草盛花红、蜂蝶起舞、溢香绵绵、郁艳芬芳,久而久之人们将之称作为“桃花寨”。
乾宁四年(公元897年),朱全忠坐镇宿州,又以重兵进攻杨行密,派都指挥使庞师古率徐州、宋州、宿州等诸路大军南下清口进逼扬州,并遣派曹州刺史、泰宁留后、节度使葛从周统率曹州、兖州、郓州等1万多兵马进攻安丰,谋取寿州,凭借“桃花寨”作为守卫门户基地。此时,大量人员的涌入聚集一处,也带来了人流、物流、消费流效应,便将小小的功名集带上了热闹繁荣之路。
残酷的军阀割据战争总是在争战双方此消彼长的争夺中改变地域环境,布防策略,也改变人口分布和集聚程度。随着战场形势的变化,伐寿州之师失利,遭重创的朱全忠之葛从周部溃退至淮水北岸,藉凭淮水天堑与杨行密隔河相峙,为了从长计议,待日后寻找最佳时机,朱全忠又增调军士固防泥河之北的“桃花寨”兵马营,增设可从此北上汴京、南下庐州(现合肥)、通达荆北的驿站,又专派宁州(今安徽砀山)归属义子朱友文部朱姓的军户携眷执管,于桃花寨之北,置田建庄,开店贾商,极大促进了功名集发展。
公元923年10月,唐晋王李克用的长子李存勖灭掉后梁,建都洛阳,国号唐(即后唐)。执管驿站的朱家闻得资讯后恐慌溃逃,桃花寨里也便人去寨空。到南宋时,因金、元大军屡屡南下犯境,功名集上的人家十室九空,桃花寨日渐萧条,直至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年间(公元1368-1398年)功名集再度重新活跃。之后桃花寨内的陶、王两姓首富立起门头,一时间基建大起,寨内桃树也被住户们砍伐一光,因陶、王二姓的强大,寨名变为“陶王寨”,但方圆百里外却仍习惯以桃花寨呼之。
另据说,寨子周边一带盛产大米,在寨南不远处有李姓人家连片种植的香红米有幸被选入宫廷御用,更致使寨子的名声远扬。
南明福王朱由崧弘光元年(公元1644年),满清豫亲王多铎统帅的清兵一路杀戮南下而来,守在功名集的朱家、寨内住户和附近人家尽皆离去,陶王寨又变成名副其实的“逃亡寨”。清世祖福临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时,满清平定战乱,统一中原。奔逃四方的住户陆续重返陶王寨,在已毁的寨内外重建家园,此时功名集也随之南迁与陶王寨融为一体。
清咸丰年间(公元1851年——1861年)兵燹蝗灾水患,民不聊生,桃花寨再度几近人空,原先的功名集也被乱兵夷为平地而变成乱坟岗,彻底从历史版图和人们视野中消失。不久,劫后余生的“桃花寨”再次以陶王寨面目出现,当地人还捐资筹款新建了奶奶庙,香火旺盛,随着络绎不绝前来虔诚膜拜的香客增多,此地人口增多,渐渐恢复生机。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地方政府以原陶王寨为基础,设置了陶王乡,1958年改设潘集公社,后与夹沟公社合并成立泥河公社。改革开放后的1983年,撤销公社改设为乡,1989年撤乡、建置泥河镇,归属潘集区。如今其已发展成为一个下辖15个行政村,2个社区,65个自然庄,总面积7万4千多亩,耕地面积3万8千多亩,人口近4万人的农工贸型小城镇。
必须提及的是,由于其境内蕴藏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国家就着手安排煤田地质勘探工作队伍在其区域内勘探寻煤,改革开放初期,淮南市进行淮北平原大开发建设,上世纪80年代初,境内建成投产了潘集地区的首座年产逾百万吨的现代化煤矿——潘一矿,随后第二座煤矿——潘二矿也投入使用,同时配套兴建了公路、铁路、医院、学校等基础设施,昔日的纯农业区域出现了现代工业文明,城市发展脉络开始显现。煤炭工业用其衍生关联产业带来了人流、物流、信息流,也带动了本土乡镇企业曾经红火一时的大发展大繁荣。改革开放初期,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谷牧十分关心淮南的煤炭基地建设,曾专程来到潘一、潘二矿的建设工地察看并作出过重要指示,以“真是打一场‘淮海战役’呀!”来勉励矿井的建设者加快建设矿井,早日出煤支援国家建设发展大局。特别是潘一矿的建成投产,提振了潘集地区的知名度,据统计,仅80年代中期就先后有英国、波兰、美国、法国等多个专家组和知名人士赴潘集一矿参观访问并进行技术交流,党和国家领导人李鹏、陈丕显等先后视察过潘一矿,著名数学家华罗庚当年三下淮南论证煤矿基地时,亲率专家组到潘一矿建设工地现场调研考察论证。煤炭的开采繁荣了地方经济,增加地方财政收入、带动了就业,但缘此也带来了巨大的生态环境破坏,由于两座煤矿在境内的开采,短短数十年间,造成了泥河镇的大量土地沉陷和地质灾害,河流水位下降、工业废弃物堆积、空气质量污浊、部分农民的耕地下沉、住房受损成为危房、基础设施受到破坏等等。据资料显示,本世纪之初,泥河镇所属15个村中有9个涉及采煤沉陷区,3.7万亩耕地中沉陷区占1.2万亩,严重影响了地方可持续发展和居民的生产生活。如今随着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和治理生态力度的加大,潘一矿已关停退出历史舞台,地方党委政府加大生态环保投入,强化治理采煤沉陷措施,调整思路、发展产业,一个崭新面貌又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目前中国三峡集团利用潘一矿采煤沉陷区水面投资兴建的5000亩180MW(兆瓦)水面光伏电站业已建成并网发电。地方政府变废弃地为资源地,在相对稳沉的塌陷区之上进行湿地改造,综合配套田、沟、路、渠,疏浚、开挖沟渠,修建道路,栽种林网,开办果蔬、花卉、特种养殖、水生植物、休闲农家乐等园区,逐步改变生态灾害面貌。其中,后湖村本着因地治宜,生态修复原则,宜林则林、宜渔则渔、宜农则农,通过综合措施治理采煤沉陷区,建起330亩种植瓜果、蔬菜的台田,修挖养鱼塘400多亩,栽植果木1.2万棵,每年新增集体收入6万多元,全村人均增收670元,就地吸纳60名农民成为合作社“工人”,生态园曾一度成为了“市级文明村”和周边市民休闲观光的好去处。而距此不远的东辰集团的东辰生态园通过治理煤矿沉陷区也正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来自各方的来宾。据悉,脱胎于淮南煤矿职工大学的淮南职业技术学院正与东辰生态园洽谈合作,共同开发这片区域,拟将之建成一个崭新的融教学游娱研于一体的新型实训研学基地。真心期待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历史的长河滔滔滚滚,站在今日的泥河镇上、昔日的桃花寨里,不妨看看,这里既有巍峨高耸的矿山井架,也有连天接地的光伏集群发电壮观景象;既有绿意喜人的成片湖河湿地,也有田垄陌上的稻花馨香,还有生态田园里的虾欢鱼跃、飘香瓜果,更有四通八达的坦途大道和农民新村里鳞次栉比的小楼洋房,憧憬期待这里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建成充满诗与远方,实现和美居住的现代化美好新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