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读了《访谈与陈述:名刊名编的年代表情》这本书,感触颇深。封面比较有趣,是一张可以翻阅折叠的人脸侧面,大概就是“访”与“谈”,或者说“访谈”与“陈述”之面吧。主编何凯旋更愿意说成:一个时期的文学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文学表情,每种刊物同样有自己的文学表情。在名家名编的对话中,我更愿意理解为不同的“风景”。
批评家、读者阅读文本,深耕细作也好,浏览阅读也好,固于文本,受限于文本。访谈与陈述,从另一个角度说,是文本的一种补充、诠释,能更深入理解一本杂志,一部文学作品,一个人的成长与际遇,我想对话的魅力就在于此。
著名作家、学者梁衡多次谈到,每提笔时,脑子里就闪过许多文学巨人的影子,自觉不自觉向他们借字、借词、借意、借境,然后汇拢在一起。
很多时候,气贯通篇,写得酣畅,读得也畅美,就是这个道理吧。
这书共计五篇,都是难得的、真性情的好散文。散文气息浓郁,概括起来,有谈到了文气的《第一朵报春花》,有心气的《编余琐忆》,有酒气的《酒的奥秘》,有牛气的《我与文学三十年》,有喜气的《照见我们的初心》。
事件真实,发自内心,历历在目,让人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编辑与作者书信往来,看到了一位好编辑盼望好作品的热切之心,编发稿件的拳拳之心,也看到了编辑对于早年改动文本、退稿的愧疚与反思。心生敬佩,也深为感动。
文学的目的是不是批判?非虚构文学能不能达到批判目的?非虚构到底是什么?新闻能不能成为小说的主体材料?
带着若干问题去阅读,慢慢地,你会在访谈与陈述中找到答案。
正如何凯旋所言,作为刊物编辑,他们都是站在波诡云谲的历史潮头,成就迥异的期刊风格,践行百花齐放的文学共识,他们撑起的不仅是文学的一面旗帜,更是沉淀下来的文学使命。
书中的访谈人有:《世界文学》主编、《收获》主编、《当代》主编、《中国作家》主编、《十月》主编、《上海文学》杂志社社长等等。很多主编既是著名作家又是文艺理论家。这些刊物又都是国内顶级的、影响一代又一代人的刊物。刘心武说,作家是人民的神经,是革命事业的歌手,也是前行道路上的清道夫。那么编辑就是发现作家的挖掘机,刊物就是展示作品的大花园。对话是站立在时代潮头,是最前沿的风景。他们所编发的刊物,每一种都是有别于另一种的风景。
要想成为一名作家根本就没有捷径,唯一的“捷径”就是通过写,不停地写,不断地写,必要体会那种写中的“艰辛与清寒”,非常人所能。编辑对于文本的发现,也是一种深见、深识。可以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矛盾文学奖的前后,在对话中都有体现。一部书的发现,大有“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考验意味。
阅读一部作品,如同洞察一个人,深入一件事物,需要长时间揣摩、过滤、沉淀,调集所有精神与力量来阅读,同时也需要读者深入品鉴。
我们阅读最终的目的,不是简单获得沾沾自喜的浅阅读,而是深入文本,深入对话,深入人心,深入刊物,深入时代,完成深阅读的提炼,然后实现再创造。
对话就是碰撞,常有火花呈现。这本书中,很多被访者既是主编又是作家,读者不仅能看到刊物的发展方向,也能捕捉他们身份转化为作家创作的思想火花。 朱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