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英
有好几次,我在窗里看见窗外忽然阴了天,再一看,雨下起来了。
我当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窗外广阔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屋里昏暗了,“温水煮青蛙”式地昏暗了。人是无助的,又是欣然接受的。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索性放下书本,站在窗前,向窗外眺望,发发呆。
灰蒙蒙的天,透着一点点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朵们心事重重的,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说,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鸟,没有鸟飞过的痕迹。鸟们和我一样,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在发呆吧?或者还在巢里睡觉,根本不曾出门,不曾发现变了天。后知后觉,也挺好的,除非你十分不想错过每一个与自己、与天对视的时刻。
建筑物是水泥、钢筋、玻璃和涂料混合在一起的“冷峻大叔”,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自然也就不如树可爱。树是有情绪的,慌张的,或是兴奋也说不定。那些没完没了的雨点在叶子上打滚儿,停留,抑或离开,都会给树换个新的表情。树,始终可爱,源于她愿意表达,愿意真实地存在。这就是窗外的风景,是你一个人改变不了的事实,也是品咂不够的人间百态。
请原谅我没有说到人。目之所及的人,除了能看清楚高矮胖瘦,其余的,一律不必去猜。走得快,不一定心烦气躁;走得慢,不一定享受美好;话说得好,不一定助你一臂之力;话说得狠,不一定任你自生自灭……故而别去猜测,别去看破。窗外,风景里有了人就是这么耐琢磨。
在雨天,时间慢行,我真切地嗅到花草香。是从哪里传来的?不知道。从遥远的童年,从那一个个雨天的土路边,从此时此刻的郊外,从常去的那个园子,皆有可能。站在窗里的我,多么幸运,多么幸福,比雨点还享受,比云朵还充实。
窗外,窗里。窗里,窗外。没什么花里胡哨、惊为天人的发现,就是想自言自语地说:我还好。说给不能听到的人听。
雨天,心中的思念,在窗里、窗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