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萌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而在神州大地之上,教育是一棵树庇护棵棵幼芽,一川汪洋海涵道道支流,一位园丁灌溉片片花圃,孜孜不倦而绵绵不息。
种花家盛产种花匠人,有孔子创私学培育弟子三千,有蔡元培抱定宗旨改革北大,有张桂梅办女学点亮大山里的梦想……细数中华几千年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无一处没有种花匠的身影,无一人不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从前救国图存,教育为先;如今强国复兴,教育为本。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道路上,永远有一群辛勤耕耘的种花匠们紧跟党的步伐,走在红旗升起的地方。
在十多年的求学生涯中,我也曾遇到这样一位种花匠,从此命运的齿轮转动,平凡的一生改写。
种花匠段昌富先生是家门口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瘦高个,戴眼镜,总推着一辆旧自行车,文质彬彬,很文气朴素。但在那么多老师里,又是实实在在的特别。
恩师总喜欢“话不惊人语不休”。他批恶行,评怪象,极力纠正学生中一些不正之风,常常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又像是三国里有勇有谋大唱空城计的诸葛孔明。中学三年,我们跟着老师献爱心,把成色尚好的旧衣、通读多遍的旧书捐赠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不仅收获了孩子们的感谢,也更珍惜现在的生活。他教会我们要攒力量保护善,也要鼓勇气对抗恶。
恩师总是“不拘一格爱人才”。他欣赏一切爱劳动、爱学习、品德好的同学,也从来不要求我们事事做得完美。在我们的班里,只要你有任何优点,都能被他发现,并委以与之匹配的重任。一次偶然的机会,恩师发现了我的写作特长,开始领着懵懵懂懂的我走向文学之路。而这项特长,也陪伴着我走过了十多年的求学时光,成为我孤独和彷徨时期的伙伴,经济拮据时的谋生手段。
恩师总说做人要“不爱富家爱贫家”。他会带着我们在班会课上寻找藏匿于校园里的垃圾,变废为宝制作成公共工具,或者售卖后存入班费。他鼓励我们用劳动发现价值,用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告诫我们一定要摒弃不劳而获的“躺平”思想,这也无形中影响了后来的我。工作以后,每当我陷入疲惫和倦怠时,他那严肃的神情和严厉的话语总会在我的脑海浮现,激励着我打起精神迎难而上。
恩师说“一日师者终生师”。他总是兢兢业业,教工作、教文学、教做人。在他的教学版图里,知识显得那么的广袤无垠,似乎没有尽头。每一次去看望老师,我总能汲取到新的养分,有时是文学作品的字句斟酌,有时是人际交往的表达沟通。他就像一位操心的老父亲,总是担心他的学生空有一腔未泯的天真憨憨地独自闯荡江湖。其实啊,人总是会长大的。
恩师也曾教导我们“中华儿女当自强”。华夏儿女,当为祖国建功业、为地区引发展、为百姓谋福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心系百姓。他对我们寄予厚望,对自己更是严格要求,身居平凡的岗位却做着不平凡的事业。繁忙的教学工作之外,他作为学校督导室部门负责人,总在忙碌地进行教学督导、数据收集,力求把工作做到尽善尽美;作为市、区作协资深作家,他记挂着地方文学发展,编制了一本又一本具有八公山区域特色的刊物《八公山文学》。
一晃十三年,时光改变了许多,老师从意气风发的青壮年变成了饱经岁月洗礼的中老年,我从不谙世事的初中生变成了点亮红烛的执教老师;时光也没有改变什么,恩师一直都是我的老师,我也一直在跟着他学习着。
恩师教我:当你是一粒种子时,不必参悟自己是什么花,玫瑰?月季?栀子?自去勇敢地汲取营养,待到花开时,无香又何妨?你自有你的风骨,自有为你而来的清风和蝴蝶。这是种花匠的智慧,小时候我参不破,但我终会参破。
于是,我勇敢地追逐梦想,大学毕业后毅然留守家乡成为了劳动教育基地的一名老师。我深知家乡劳动教育师资的缺乏,也看到了故土文化隐入尘烟的遗憾。获得教师资格后,我接过老师手中的接力棒,走上三尺讲台,把非遗文化设计成劳动实践课程,于课堂之上架拱桥、用杆秤、自制风筝、品读《淮南子》、讲四大发明、说二十四节气,翻开了“另类”种花匠的职业篇章。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这份余香绵绵不绝,穿过了十几年的时光,最终成就了我的文学梦想和教师生涯。而这份余香也伴随着恩师的谆谆教导流传在他的桃李园中,有人以芳香入药为众多家庭送去健康,有人以芳香入画为壮美河山增添瑰丽色彩,有人以芳香入墨执笔案前为祖国研发更先进的科学技术……如此光阴飞逝,便收获花开遍地。
我们的祖国是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的花朵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鲜艳的红旗高高飘扬,光辉照耀着华夏大地,而那美丽画卷的背后便是种花匠们无悔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