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芝

我陪女儿站在院子里，感受雪花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那么羞涩，那么节制。一星半点的雪花，孤单地在空中飘舞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以为女儿一定会失望，因为她盼雪盼了太久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妈妈，快看！”

“看什么？”

“雪花！”

女儿仰着的小脸，被风吹着，像只通红的小苹果。我顺着她有着小肉窝的手望过去，是一根光秃秃的树枝，那上面，竟真的落着几粒雪花。

“妈妈，我们养一片雪花吧！”我一时愣住，几乎不能置信：“你打算怎么养呢？”女儿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脸上浮起一层神秘的笑容：“我有办法！”

我跟在女儿身后，看她回房翻出了去年六一儿童节送她的显微镜套装，取出玻璃皿和小镊子，又跑到那根树枝前，踮着脚，憋着气，小心地夹起那几粒雪花放在玻璃皿中，然后跑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把玻璃皿放进冰冻那一层。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我从来没见女儿这么迅速过。

“我的雪花养在冰箱了。”女儿长吁一口气。

我笑了。小可爱，你确实养了一片雪花。

忽然，女儿又跑进房间，这次，她拿出了放大镜。女儿回到冰箱旁，小心地打开了一条缝，她拿着放大镜的小肉手，使劲地往玻璃皿前凑。女儿抿着嘴、吸着鼻。我猜，她是怕脆弱的雪花被呼出的热气吓跑吧。

于是，我安静地坐在女儿的旁边，她看着雪花，我看着她。平常话多好动的小女孩，这时像被震慑住了似的，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女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冰箱门。“妈妈，这些雪花的形状都不一样！一颗是亮闪闪的六角星；一颗是六角形的粉笔，有两头是平的，剩下的是被老师写过的；一颗像蒲公英，一点点空气就能让它去天空跳舞……”女儿被自己的想象激动着，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

我微笑地看她，她的小脸蛋，真像一朵小雪花。我把女儿揽入怀中，似乎揽住了这世间最绽放、最纯粹的笑容。

即便是零落的雪花，在灿烂的童心下，也可以从中窥见世界的非凡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