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琳

前几天，我在手机的视频里，看到一则唯美的画面。结冰的河面上，成千上万朵蝴蝶形状的冰花，以各种姿态，停在冰面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和独特。这些冰花主要由薄薄的冰片组成，呈现出向外展开的形状，犹如蝴蝶的翅膀，具有柔顺的弧度。

冰花，冰花，冰花……我的心里默念，那动人的诗句便浮现于脑海，“花宜道韫吟盐絮，压倒刘叉冰柱谣”、“前日浪花翻，今宵冰花簇。著处皆白描，不待渴鸟啄。”

冰花，冰花，冰花……我轻声念着，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清晰。那时的冬天很冷，若是赶上一场大雪，清晨醒来时，明晃晃的玻璃窗上，便会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花。这些圆的、方的、五角形的花朵，超凡脱俗地组成了奇异的美景。它们往往在阳光不充足的地方诞生，有时，屋檐上、树上、晾衣绳上都会垂下一根根雪白雪白的冰花，它们的美是璀璨的，也是短暂的。哥哥们口渴的时候，常常用小木棍敲下冰花，放进嘴里吸，他们心满意足的表情，令我向往。我照猫画虎地偷吃过几次，肚子疼便不敢再吃。

那时，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边欣赏窗外的冰花，一边围炉取暖，说一些小孩子间的事。祖母则坐在炉火旁，为我们缝制好看又暖和的棉衣，做棉窝窝护脚，棉通袖护手。每逢半夜，祖母还会去窗外看看火，以保障睡觉的炕暖暖和和。有时，半夜里我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祖母蹒跚的背影，窗上的冰花慢慢遮挡住她，让我觉得冰花也是有温度的，那是爱的温度。

前几年，我去看望老祖母，她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礼物，竟然是冰冻的鲜花。我很惊喜也很诧异，祖母说：“你不是喜欢冰花吗？我在手机上学习了制作冰花，我猜你喜欢，便做了一盘冰花。”那透明的白玻璃盘里，有梅花几朵，绿色的叶子一支，虽然简单，却有种极度凝练的美。

几年后老祖母过世。偶尔，我会学着她的方法，制作几盘极简风格的冰花，把它们放进冰箱里，可以好几个月都不融化。

睹物思人，这句话不假。冰花的怒放，闪耀着曾经的刻骨铭心。那绽放的记忆，一朵又一朵，在流年光景里，带来藏于心底的那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