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英
周昂曾作诗:“安排腊味千钟酒,消破春风万斛香。”腊味是中国人与时间共同密谋的美食,看那一排排高高挂起的腊肉腊肠,还有腊鸡腊鱼……各色腊味轮番上场,它们凝聚了烟火气,以及家人的盼望和疼爱,是时光和情意的味道。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大街小巷的阳台上都挂起了一串串鲜红的腊肠,还有一块又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腊肉上还抹上了辣椒面、花椒粉、草果粉……经风一吹,腊香味四处飘散,香味似乎飘向了远方去迎接归家的游子。
轻轻推开门,母亲系着围裙正在挂腊肉,一块一块的腊肉挂在竹竿上,经过暖阳一晒,醇厚甘香的腊肉给日子增加了滋味。我最爱吃半干的腊肉,速速换了一件衣服去竹竿上取下小块腊肉,用开水泡会儿再洗净,用来做煲仔饭。响滋滋的煲仔饭上铺上腊肉,在米饭的热气中变得晶莹透亮,还有腊肉的油脂慢慢渗透到饭粒里,幸福的时光随着香味一起散发出来。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吃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很多孩子都盼望腊月的到来。记得那时候家里没有肉吃,邻居家宰猪的时候,母亲会去借一块肉回家腌成腊肉。借来的腊肉挂在屋檐下,每天放学后都要问母亲什么时候才可以煮肉?母亲回应周末不上学就煮肉。
周末的早上,我早早起床蹲在灶膛口烧火煮肉,半干的腊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香味。果然,幸福都在期待里,母亲会把煮好的腊肉撕一小坨放进我的嘴里,这味道醇香浓郁,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清晰地绕在我的心头,或许这就是我爱吃半干腊肉的原因吧,关于成长,关于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好。
书上说:“腊味,把漫长的光阴岁月中,人对故乡、亲情、念旧、勤俭、坚韧等等情感和信念都混合在了一起,一口吃下去,几乎难以分清哪一块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现在时代好了,家家户户都可以做腊肉、腊肠。在晴天有风的日子,挂起来的腊肠表面慢慢变得油润光泽,鲜红的瘦肉变成玫瑰红,还有挂起来的腊鱼、腊鸭……统统散发着腊月里独有的味道。
我们把腊月里的腊味高高挂起来,一阵炊烟袅袅,一抹腊味飘香,让家有浓浓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