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优
雨声滴答
有的落进夜里
有的落进梦里
像细微的耳语
像遥远的叹息
一些称谓
早已飘在风中
一些名字
终将零落成泥
起伏的草木
仿佛心有灵犀
流水也不忍心
把旧事重提
今夜的雨
是人间温良的泪滴
那些种在旷野里的人
成为山河永恒的记忆
有一种遗憾
叫做悲欣交集
我们迎回了春天
却失去了你
悲悯
一阵猛咳之后
祖母喘息着
试图揉好碎了的心
她掏出旧手帕
努力抑制着颤抖
世界却一直摇晃不停
真想捏了这二两命
祖母说,她捏紧手帕
像捏紧羞于示人的决心
可惜我没有这点劲
她的脸泛起少女的红晕
她的笑在皱纹里起伏潜行
瓦檐下
青苔认领老柏树的阴影
祖母认领时间赐予的冷硬
她的岁月,只剩下
一张床,一扇门
以及绵延不绝的咳嗽声
有风吹来
檐头的树枝摇曳
祖母眼睛里的小火苗摇曳
瓦缝里漏下的黄昏
复又爬出低低的窄门
祖母看向远处
远处仿佛有菩萨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