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荣河
时光是根柔性十足的鞭子,日子是群被放牧着的羊儿。
世间那些数不清的饥饿,往往最禁不住抽打,只一两下,就能通过轻快的脚步得到缓解。天上掉馅饼的时刻,不是没有,绝对不多。很多时候,不是没有食物,而是没有行动。对于羊儿来说,那些相对光鲜些的诱惑,总爱在肥水充足的地方扎根。想要一饱口福,必须学会无需鞭子抽打,就能撒开四蹄狂奔。在某种情况下,或长或短的距离,与或大或小的享受,成正比。
灿烂的阳光下,撒着欢的白色羊群,远远望去就是一朵朵流动的云朵。到底是天上的云,还是人间奔跑着的云?不好区分,也不必区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栖息着黑色的羊群,与夜融为一体,黑得朴实,黑得纯真。融为一体,就是最好的掩饰,天衣无缝,巧妙绝伦。有梦的夜很短,短的没法全身心的沉浸;无梦的夜很长,数羊数到头脑发昏。
时光是个老式的灯盏,日子是燃着的灯芯草。
因喜好不同,因条件各异,不同的灯盏里,总是放着不同的燃油。讲究点的,放的是菜籽油、棉籽油、花生油,燃烧的过程中不会产生呛人的烟气,反而会有一股股的香气悄悄袭人。大众化的,则大都是些煤油、柴油,燃烧过程中不仅烟气缭绕,还会发出刺鼻的气味。不过,香气也好,臭味也罢,慢慢长久了,也就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大众化的说法是:适应了。
再好的灯油,都有烧干的时候。油干了,灯芯草便一点点变短,直到最后完全化为灰烬。没有了油的滋润,灯芯草就是一小撮枯干的草,其生命极其短暂。岁月漫长,这话一点不错,但放在无限的宇宙里,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些日子,往往又是那么的有限。
时光是哗哗的流水,日子是奔跑的白驹。
流水有流水的寂寞,流水也有流水的欢畅。寂寞也好,欢畅也罢,只管日夜不停地流淌,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可以用资源丰富来形容那些流水,也可以用源远流长来修饰那些流水。面对流水,很少有人会问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管默默地享用。饥渴时用来解渴,休闲时用来泡茶,大多时候,则用来一次次洗涮各种各样的生活。被流水洗涮过的日子,不仅灵气,而且精气。
要让白驹翻越一座高山,很难;想让白驹走过一片草地,不易。而让白驹趟过一条窄窄的小溪,很简单,轻松间犹如过隙。奔跑着的日子,就是一匹匹白驹。溪流旁一个又一个轻轻松松的跳跃瞬间,就是在我们眼前那些快速逝去的时间。明明我们身处现在,感叹间悄悄变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