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葆春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谁?
我们到哪里去?
1897年,南太平洋塔希提岛的法国画家高更创作了一幅布面油画,以上列三个问题作为标题,如空谷足音,不仅是画家对自身的彻悟,更是对人类命运的演变、生存和发展的深层思考。“天问”的背后包蕴着历史、哲学、经济、艺术和科学的诸多未知与疑云。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人工智能的应用,越来越多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那么来自塔希提岛“天问”能不能找到满意的答案呢?在人工智能的对话框中,我们的问题是否越来越少呢?
每一个智能APP的诞生,都诱惑着我交流与对话,得到了偏哲学或偏医学的答案,冰冷索然的机器味、僵硬刻板的学究味,逻辑不严密、情感不充沛、文笔不流畅,没有才情、阅历与认知,至少我排斥这样的答案。也许我们没有拿到最先进的源码和授权,不知道最早发出“天问”的屈原是否像我一样焦虑,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实世界。
2024年4月16日,国家文物局发布“考古中国”重大发现,安徽淮南的武王墩迅速登上“热搜”。这是迄今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结构最复杂的大型楚国王级墓葬,出土青铜重器将改写纪录,诸多谜底等待揭开。暂不探究墓主是谁?也不说和屈原什么干系,我们想象2200多年前,这里风雨潇潇、旌旗猎猎,透过楚人烂漫与诡谲表象看到考古背后的真谛,这是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重要组成,它尝试着与先民对话,过去——我们从哪里来?
曾经,我调侃朋友,拉马努金鬼畜式的公式究竟有个鸟用?朋友神秘兮兮,拉马努金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没有一步步推断,直接得出结果,可惜和伽罗瓦一样,天才总是过早地被“封号”。另一个朋友反问“我凭什么能懂?我能坚持辅导到六年级数学,已经很大的功德了”。想想也是,我为什么要懂?我不懂莱布尼茨,不懂函数,影响我逛超市买粽子吗?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芸芸众生的状态需要一个公式和答案吗?在巨大的知识盲区面前,在无数个空白的时空里,我很想知道,现在——我们是谁?
近日,中国嫦娥6号完成登月着陆,并在月球背面采样。英伟达AI芯片打破摩尔定律,实现断崖式迭代。SpaceX不断奔赴星辰大海生生不息。2024年高考前夜,大洋彼岸星舰第四次成功发射,这些都标志着人类命运来到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与法国的高更、东方的屈原一样,被誉为“外星人”的马斯克抛给了人类一个终极“天问”,未来——我们到哪里去?
我们所认知的世界,以及人类历史、现状与前景,就像冰山一角,问题太多,答案太少。哪怕校园的保安,每天都能经典“三段论”拷问你的灵魂,“你从哪里来?你是谁?你到哪里去?”虽然人像识别、手机、网络和条形码都能给出答案,这要感恩“德先生”和“赛先生”的握手。
终于,我发现一个秘密,无论面对人工智能还是保安大叔,无论是虚拟网络还是世俗烟火,世界的根本问题不增不减,不生不灭,就是三个!来自塔西提岛的“天问”。
兴许是高更的颜料搅合着松香水的气味唤醒我的记忆,我也有这样的青春年少,也有这样树影斑驳的校园,可惜老师飞起的粉笔头,优美的抛物线砸醒了我的“南柯一梦”。铃声响起,夏日骄阳,隔壁班的那个妹子在我身后徜徉,像电线上的麻雀叽叽喳喳。是谁又扯着嗓子开唱——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