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梁
老舍先生在散文《避暑》中写道:“暑,从哲学上讲,是不应当避的。人要把暑都避了,老天爷还要暑干吗?农人要都去避暑,粮食可还有的吃?”这话说得深得我心,自然之道不可违,万事都有其规律,与其避暑,不如享受暑天。
有人听了我这话后,可能要笑我自找苦吃——暑天酷热难耐,何来享受?如今,天热时人们都喜欢躲在有空调的屋里避暑,可几十年前,屋子里没有空调和电风扇,暑天的人们不是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吗?
小时候的我并不觉得暑天过得很煎熬,反而觉得暑天正是可劲儿撒欢的时候。暑天的午后,温度升到了峰值。可我们这群孩子根本闲不住,到处乱跑,上蹿下跳闹个不停。在暑气中,我们个个都跑得满头大汗。有的人头发全湿透了,有的人脸蛋通红,汗水不停地往下淌。不过这种热并不是很难受,现在想来甚至还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大概跟我那时的心情有关吧。
我想,暑天是必然要承受的,既然每年都要赴暑天之约,不如就好好享受。
趁大人们午睡的时候,我们去村边的林子里捉知了。午后的蝉鸣无比聒噪,那声音在热浪的翻滚中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我们走到一棵杨树下,我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准备捉知了,其中一个朋友指着树上的一只蝉说:“那里有一只知了正趴着呢,看着真肥!”我的竹竿碰到了那只蝉的蝉翼,一招制敌,蝉发出绝望嘶哑的叫声,无奈地接受被捉的命运。捉了知了后,我便会带领伙伴们去我家炸知了吃。
我们吃得很开心,任凭汗水肆意流淌。
暑天来了,不躲避,不逃离,拥抱炎热就是与大自然亲密相拥。当然,如果暑天能享受到丝丝清凉,那就更幸福了。
我和伙伴们玩累了,就会把那片杨树林当作我们的“避暑山庄”。我爬到高高的大树上,坐在树杈中间,静静地吹风。暑天的风都是热的,扑到每个毛孔里的都是热气,但偶尔会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那股清凉的风大概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停上片刻就又跑远了。过一会儿,又吹来一阵凉风,真惬意啊!我坐在树杈上向远处眺望,颇有些猴子占山为王的得意。伙伴们有的像我一样上了树,有的在树林间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在草地上。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花的,像小猴子一样。这时候如果能在小河里洗个澡,就更舒服了。于是,我们一起奔向村里那条很浅的小河。到了河边,我们立即像入锅的饺子一样,跳入水中。大家扑打着水,笑着、闹着,玩得不亦乐乎。童年的暑天是记忆中的一抹温情,留给我们一生的怀念。
时光飞逝,转眼间那群少年都已长大,而夏天依旧那么漫长。
“热辣滚烫”的天气,不妨置身自然之中,痛快淋漓地出一身汗,好好享受一下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