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飞机情结

版次:A05  2024年09月09日

徐满元

上学前,我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就是用废纸叠成纸飞机,然后找块开阔地,与小朋友们比谁的纸飞机飞得更高更远更久,谁就会以胜利者姿态洋洋得意着。

刚上一年级不久,我就从教科书上学到了水、陆、空三大标志性交通工具:轮船、火车、飞机。书上还配了插图。那幅飞机插图就像一颗饱满的种子,播进了我幼小却被希望和幻想滋养得肥沃无比的心田。

更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童年乃至少年时期,偶尔有飞机经过小山村上空,不但听到马达声,还能看到飞机那小得如高空飞行的大雁的身影时,小伙伴们都会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呼朋唤友,好一起分享望见飞机的那份幸福和快乐。其满足感远大于夏夜纳凉时大家同时望见某颗从头顶上划过的流星。哪怕正在吃饭,也都会立马放下碗筷,来把飞机一睹为快。那情态一点也不亚于粉丝追捧心目中的某个明星。即使不幸错过,也不会因愿望落空而后悔,而是用倾听小伙伴们绘声绘色的描绘来弥补。

也许我与飞机亲密接触的缘分命中注定姗姗来迟,故不要说坐飞机,就连面对面看到飞机,还是在陪年幼的女儿到市少年宫参加活动时,才看到了作为爱国主义教育载体的、当年曾参加过抗美援朝,退役后几经周折,最终落户本市的真飞机。因是老式战斗机,机体较小,但还是比平时在天上看到的大多了。为饱眼福,我领着女儿前后左右转着圈欣赏。无意中发现,我痴迷的神态,远超过年幼的女儿。

上大学时因家贫,来去都是买比飞机票便宜得多的火车票,很多次都没有座位,站着来回,亦很知足。参加工作后,也曾多次因公到全国各地出差,但只因所属单位是原铁道部旗下的大型国有企业,职工出差除特殊情况外,只能乘坐当时全体企业员工享受“免票”的火车。这无疑又让我坐飞机的愿望屡屡落空。

直到2012年底,爱人姐姐的儿子结婚,我才第一次坐上了由合肥飞往长沙的飞机。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去常德参加婚礼。当我看到一架架停留在停机坪上的飞机时,欣喜不已。直到候机、登机、起飞,尽管才飞行不到两个小时,但其带给我的那种好奇心与满足感比翼齐飞的惬意无以言表。我不断从舷窗向下或远处眺望,那情态恰似在观赏一部心仪已久的大片,专注与投入如影随形般紧贴在每一个画面上。直至飞机欣然落地,才画上了一个谢幕的句号。而这句号很快就车轮一样将我载进诗行的高速公路:“蓝天是封面/绿地是封底/汹涌的白云/是被阳光之手/不停翻动的书页/飞机的书签/蝴蝶般于书页间翩跹/我则是镶嵌在书签上的/一个生动的图案”。

只是世事如棋局,说变就变。谁也没想到,随着女儿到深圳安家落户,坐飞机对于我而言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坐飞机的好处不言而喻。不仅能节省时间,还舒适又安全——飞机至今仍是事故率最低的交通工具。即使是花费,淡季时也很廉价,甚至低于高铁。尤其是航空公司所提供的周到服务,更是别的出行方式难以达到的。所以我如今对乘飞机出行情有独钟,恰似味蕾偏爱某种主食或菜肴一样。

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只要能看到飞机,无论是在天空上还是在地面上,甚至是影视作品里;也不管是客机,还是战斗机、运输机、教练机、无人机……总之,只要是飞机,我都会予以特别关注。如此行为习惯的养成,源头估计要追溯到我的童年时期。那是我的“飞机情结”的滥觞之地。其将与我怀揣的乡愁一样,如胎记般伴随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