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霞
母亲常跟我絮叨:“天过晌午,年过秋,老了,不服老不行。”
说实话,母亲今年确实老了很多,头发半白了,腿也弯了,我偷偷拿出手机给她拍照,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怎么拍都是老态。突然感觉到,七十多岁、马上奔八的人了,对生命的畏惧确实比我强烈。
秋天是适宜旅游的季节,我打算休年假陪母亲出去玩几天,可母亲不愿去,说舟车劳顿奔波,不如在家小聚更惬意。
那天,我下班偶尔抬头,看到天空飘着的云,特别像天使的翅膀,看着这美好的一幕,一天因工作积累的精神内耗都被治愈了。秋天是看云的季节,既然母亲不愿远游,可以在近处走走,陪母亲看看云。
周末休息时,我喊母亲陪我去森林公园玩。以前和母亲逛公园,都是母亲找个地方坐下,让我们随便逛,逛完了再一起回家。原来我认为母亲是不喜欢走路,后来才知道母亲年龄大了,肌肉无力,走路多了累。这次陪母亲来公园,我也不再四处逛了,而是找个空旷的地方,坐下,陪母亲说说话、看看云。
回想我的前半生,少年时,曾和发小躺草地上看过云;年轻时,曾和恋人在大厦楼顶看过云;中年忙碌,累了,自己呆坐着,看云。但似乎一直没有陪父母看过云。今年秋天,陪母亲看云,是我在这个秋天写下的第一份文案。
回来的路上,买了两杯奶茶,请母亲喝了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这是我这个秋天写下的第二份文案。母亲只喝了一口,便说奶茶太甜,还不如南瓜粥好喝。
回到家,进厨房熬了小米南瓜粥,还撒上了葡萄干和枸杞。又做了两个小菜,还开了一瓶红酒。给母亲倒了一小杯,我还是第一次和母亲喝酒。母亲回想起父亲当年喝酒的趣事,往事顺着酒香氤氲出来,弥漫了秋天的餐桌。陪母亲浅酌一次,是我这个秋天写下的第三份文案。
傍晚和母亲逛菜地。母亲说,年龄大了,庄稼也种不了了,不如把门前的半亩地种上树,然后养些鸭、鹅。说干就干,赶紧网购了铁丝网,打算把半亩地围起来。
晚上和母亲计划着鸭鹅工程,我说,网购的花已经在路上了,等花到了,种植在胡同里,帮母亲打造一条花香小径。这个秋天,我送母亲一份诗酒田园的文案。
母亲这几天很开心,我觉得她倒不是对我的文案满意,她是对我的陪伴满意。放下手机,陪父母聊聊天,吃顿饭,散散步,这可能就是父母们希望收到的关于秋天的文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