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王柳云的新作《走过一座海》是一部紧贴现实、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自传作品。这部作品,通篇以亲历者的视角,以自身学画、绘画、打工、游历为主线,原汁原味地讲述在福建屏南双溪古镇、深圳大芬油画村、河南商丘柘城官庄、北京写字楼及城中村等重点场域的所见所闻所感,通过对背负生活之重与实现梦想之难的精彩讲述,在满是泥土味的基层生活百态中为读者带来凡尘微光,奏响平凡女性的负重奋斗之歌,给人以坚韧向上的力量。
《走过一座海》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扎根大地的本色书写。作者原汁原味地讲述了芸芸众生的谋生故事,从打工、游历到学画的故事,无论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是所观察接触到的人群,大都来自社会底层或经过生活磨砺的小人物。在讲述他们的经历时,作者往往喜欢将故事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甚至人物的肖像特点、家庭关系,都和盘托出,将毛茸茸的生活原态推送到读者面前,令人很容易走近作者笔下人物的生活世界。写人之外,作者间或以游历所见的自然风光、人文景观的描写,让读者在身临其境中产生情感共鸣。
在细腻入微的描写与叙事之中,《走过一座海》更可贵的是女性作家独有的性别关照。通过对各色小人物生存境遇的本真书写,作者饱含深情地讲述了平凡女性在谋生、家庭、生活、情感等多个侧面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命运纠葛。她们往往既为“如山”一般的生活重负所累,感受到平凡生活中的困顿与失意、辛酸与无奈,又让人感受到平凡生命的粗粝与宽广,以及生活带给她们的苦闷与彷徨、包容与接纳、知足与感恩、自省与疗愈、执着与勇毅。生活不易,但这些磨砺与成长也都成为她们与命运抗争、消解缓释生活重压的“铠甲”。
然而,在作者的叙述中,我们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除了有生活重负“如山”,还有梦想与渴望,她始终在“仰望星空”。在她身上体现出“泥尘”与“星海”交融的张力,这种梦想之力恰好成为支撑其在艰难生活中劈波斩浪、毅然前行的强大内力。对梦想的追求、对绘画的痴迷与热爱,指引她执着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即使到50多岁了仍不安分,仍“渴望飞越虚寂的夜空”。正如作者在代序前的自白中所说,“我由来怀抱太多的诗情与画意足以支撑我活在生命的云端”,“我欣然背负着自己的灵魂和我灵魂里的海”。她少女时曾因一次买盐经历而立志想做工程师,但因种种原因没考上大学,到中年想开小吃店,差一点去杭州学厨艺,又为满足好奇心而选择了学画,并毅然将对绘画的热爱坚持了下去。她在北京的安家楼村租房子后,即使出租屋空间狭小局促、环境喧嚣,她依然能在务工之余沉下心来,忘却周遭嘈杂的环境和烦恼,进入画境,在艰难与困境中活出“梦想之我”的样子。正如作者所说:“我用扫地养活自己,用画画润泽灵魂。”
作为最平凡的“北漂”女性,作者找到了生活之“山”与梦想之“海”的平衡,书写了“经山历海”的奋斗之歌,为读者带来了绵长的温暖与激励。
张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