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累了,可以把自己“放逐”到云南怒江兰坪的“小众”秘境——罗古菁,在这方纯净、梦幻之地放松身心。
在民宿体验淳朴农牧生活
位于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的罗古菁是一个只能用脚步去丈量的隐逸之地。它位于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江交汇之处,是徒步爱好者的天堂。据说有一寨、一坝、二谷、九溪十八岭、三百六十峰,至今无人完全走完它的沟沟壑壑,也无人知道它有多少奇石溪流。
车子行驶在只容一辆车通过的红砂石村道上,我们都被窗外的美景勾去了魂儿。深深浅浅的绿呀,绿得将我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浓浓淡淡的雨雾呀,如丝带如柳絮如纱笼铆足劲儿跑到绿毯一样大大小小的以丛林为界的草甸,再向近处绿油油的玉米地、黄灿灿的向日葵地、地边的木篱笆、罗古菁古村落一路弥散开去……还在沉醉中,我们所住的金兰民宿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罗古菁古村落,是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的一个少数民族——普米族聚居地。村里有着独特的六角木棱房,整座房屋的墙壁就是将整棵整棵的树切割成规整的六棱形,再一根一根榫卯叠加,既牢实又稳固更古朴。屋顶以木当瓦,一层顺屋梁坡度密实斜铺,一层间隔叠加成引水的木槽,为了防止木瓦片发霉,每年都会给木瓦片翻面。那些木棱房一座一座在山谷密林中已经染上了时间的包浆,红色砂岩铺成的村道连接着一户又一户勤劳朴实的普米族人家。我们就住在其中一户人家——金兰民宿,真正地体验了“在地旅行”。
那天我们坐在金兰家黑黢黢的火塘屋,吃着火塘烤的饵块,鼎罐炖的刺身芦花鸡汤,柴火煮的从树上新鲜摘下的酸木瓜炖鲤鱼,听两个孩子的妈妈金兰拉家常。瓜子脸、高鼻梁、红黑皮肤的金兰长得有些像藏族人,很健谈,汉语夹杂着她们当地的方言。
普米族是古代氐羌族的一支,白狼古国的后裔,没有自己民族的语言,但有着自己的风俗。端午节是普米族的盛大节日,是祭祀先祖和祈福的日子,也是青年男女身着盛装,以山歌为媒,载歌载舞寻找意中人的日子。现在罗古菁的“情人坝”,就是青年男女表情达意的场所。
以前普米族主要是游牧民族,现在主要经营畜牧业、农业以及种植中药材。比如金兰家就有30多只羊、15头牛、4匹马和9头猪,但这些牲畜的牛栏、马圈、猪舍都不在村里,而是全部集中在村外草甸子的木屋里。每天早晨,金兰背着在家里煮好的猪食去喂猪的时候,就将牛羊马、鸡猪鹅赶到溪水边的草地上,特意丢了玉米粒的丰美草甸是家禽牲畜的乐园,也是村民的粮仓。
第二天,我们也跟着金兰去喂猪。看鸡鹅扑棱着翅膀咕咕咕、嘎嘎嘎乱叫,黑猪滚圆了肚皮没命地跑,我们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罗古菁,家家户户都养着牛羊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恰如心目中理想的世外桃源。
上演“我们的阿勒泰”
徒步罗古菁有三种路线:
轻徒步5公里来回路线:罗古菁—情人坝—花溪谷—红豆溪—画屏山—母亲树,原路折返;
14公里森林徒步路线:罗古菁—情人坝—花溪谷—红豆溪—画屏山—母亲树—一线天—金蟾望月—听风崖;
24公里穿越路线:从海拔3800米的大羊场下到海拔2000米左右的罗古菁。
我们评估了几人的腿脚状态、身体情况,选择了5公里的轻徒步路线,有时学会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清晨,我们背着雨衣、相机、干粮、茶水,穿着雨靴出发了。大踏步走在润润的红石路上,空气里含着富足的氧离子,周围大片大片种植的中药——木香、秦艽,全都张着油绿绿的叶片,我们的心几乎要飞起来了。
迎面是大片大片的草甸,黄的花、白的花、紫的花,三五头棕色牛儿悠闲地啃着草。我们的脚不自觉地就偏离了正道,狂奔进这绿野花海,感受高山草甸的绵软,拥抱大自然的美好。不知谁叫着:“我们来演个‘我们的阿勒泰’吧。”扎上土不拉几的头巾,用胭脂抹上了高原红,戴上了李文秀一样的黑框眼镜,我们一会儿学张凤侠喝着大酒侃大天儿,一会儿拿起捡来的木棍赶牛羊,一会儿又在草甸上放声高歌……
越往里走牛羊马越多,一群一群的,甚至有了肥嘟嘟小猪的身影。走过普米族每年五月盛大情人节情歌对唱的“情人坝”,即将进入罗古菁的原始森林。
一次“满血复活”的穿越
走出花香四溢的草甸,我们就被一条清澈的溪流吸引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泛着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折射出宝石一样的光芒。我们在浅水处一阵啪啪跳跃,顿时洗掉了雨靴上的牛羊马粪和泥土。从包里取出红彤彤的苹果洗洗,一人一个嘎嘣脆地啃起来,香甜哦!
歇息片刻,便踩着厚厚软软的松针继续上路。杉树笔直,古松林立,正是松树开花的时节,沿途碎米红花铺地。越往里走树林越茂密,植被越丰富,小叶种的、大叶种的高山杜鹃疏影横斜,槭树、枫树俯仰有态,地面毛茸茸的苔藓潮乎乎的,脚下的路也崎岖起来。
遇到被雷电掏空、留下黑黢黢树桩的大树,它耸立在狭长的山道上。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树根只剩下了窄窄的一角做支撑,然而抬头仰望,头顶却是遮天蔽日,我们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唯有敬畏。
在幽深的山谷,水声潺潺,很多老树倒下,成了沟与谷、山与山之间的桥梁,而更多的蕨类、菌类、木耳、灵芝将枯木当成了自己肥沃的领土,生长、绽放。每一棵枯树桩的犄角旮旯都隐藏着一些惊喜,一物死,万物生。每一种植物都在以它自己极为骄傲的姿态绽放,生生不息。
我们爬上这些树桩,一会儿假装是以采集为生的原始人,一会儿变成了探索植物世界的好奇者,一会儿想象着我们是守护这丛林的山神。这些,当然都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路在丛林中蜿蜒爬升,海拔越来越高。森林里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一会儿沙沙的雨声穿林而来。开始我们还有苏轼的“莫听穿林打叶声……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豪气,而当气喘如牛时,还是拿出背包里的雨衣乖乖穿上。在山路与沟谷间错综切换,走走停停,有阳光的地方身心舒坦,没有阳光照射的沟谷则冷风阵阵,根本不敢久留。
累极了我们就寻一块石板坐下,拿出储备的牛肉干、巧克力、雪米饼补充能量,你一口我一口地传递着杯中滚烫的老白茶。山风徐来,一边惊叹森林里的物种之丰富,一边感叹这样的山中一日是多么珍贵与独特。
让我们泪流满面的
“画屏山”丹霞奇景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向海拔2800米的画屏山进发。路越来越窄,越来越泥泞,我们仨互相鼓劲儿,互相叮嘱,结果遇到了用骡马托运石板修路的工人。
我们空手都如此难走,而它们还要托运着重物行进。这全长24公里蜿蜒陡峭的山路,就是它们一块石板一块石板地从山外运来,工人再推开枯木,砍掉灌木,铺成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路在他们手上一尺一寸地蔓延,他们的脸庞越来越黑,他们的手越来越粗糙。就站在他们作业的地方,看到了让我泪流满面的“画屏山”。
“画屏山”丹霞奇景天下一绝,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罗古菁丹霞地貌的奇特造型,丹崖赤壁从海拔2800米的山林拔地而起,高逾3000多米。石不语,千年的风霜,万年的雨雪在巍峨壮观的岩石上画出了一幅幅斑斓绚烂的岩画,古松掩映,松涛阵阵。那一刻,我想再摸摸那些骡马,想再看看那些铺路的男人。
一棵树的时间记忆,也许是一棵松萝的缠绕,一棵石斛的造访,几次小鸟跃上枝头的欢唱。一个人的徒步记忆,也许是我们指尖拂过枯木的心颤,一块脚下的石板,我们仨在树木山石前集体失语……
再见,罗古菁!再见,金兰!让我们来年在杜鹃花开满罗古菁的溪流沟谷、三百六十峰时再相会! 来源:网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