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永广
一个寒冷的冬日,我走在街头的巷子里,不经意间,一股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顿时让我口舌生津。
循着诱人的香味,我的目光被牵向了一个圆柱形烤桶。在烤桶的顶部,摆了一圈烤好的红薯。烤红薯的是一个老人,他身上系了一件蓝围裙,像极了我的父亲。我挑选了一个烤红薯,老人称过重量后便用纸袋将它裹好了递给我。站在寒风里的我,仿佛手握了一只暖炉,瞬间觉得天地暖和起来,我不禁想到了儿时吃红薯的情景。
小时候,我家屋后有一片空地。母亲每年都会栽上半亩红薯。到了秋天,红薯结出拳头大小,用锹挖出洗净后,迫不及待的我就会把红薯当水果吃,既有嚼劲,又清脆可口。
除了生吃,母亲煮饭时还会在锅里放几个红薯,待饭好后,红薯也就蒸好了。轻轻揭开红薯皮,一股诱人的薯香便由内而外弥漫开来,咬一口,绵软香甜。
儿时,喝得最多的应该就是红薯粥了。它需要小火慢慢熬,直至红薯“皮开肉绽”。冬天的晚上,窗外寒风凛冽,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就着小菜,喝着热气腾腾的红薯粥,粥暖薯甜,香气袅袅,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总想多喝一碗。
除了蒸、煮红薯外,我最爱吃的是煎薯条。煎薯条既费油,又费时间,母亲轻易不愿做。只有在母亲闲下来时,我会事先洗好几个又大又圆的红薯,然后央求母亲煎薯条。煎薯条还需要准备面粉,只见母亲把洗净的红薯用刀切成小条,然后再把切成小条的红薯放在面糊里轻轻滚动。滚动时切忌用力过猛,防止薯条折断。这时,我在锅底添柴火,锅里的油沸后,母亲再用筷子夹住滚了面粉的薯条,把一根根薯条放入油锅煎,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弥漫着薯条的香味。看着金黄的薯条,加上被香味搅动的味蕾,被母亲称为“小馋猫”的我再也按捺不住,走向锅台,用筷子夹起薯条,吃一口,香甜味美,根本无法停筷。
吃红薯,儿时最省事的,莫过于烤红薯。只是儿时的烤红薯,不需像今天的街头上用烤桶那样复杂。小时候,农家没有煤气灶,都是大锅土灶。想吃烤红薯时,只需在做好饭后,借着灶膛里的余火,往里添几个红薯即可。不过这种烤红薯火候不好控制,时间长了短了都不行。长了会被烤焦,短了又不熟。红薯投进灶膛,约莫半小时后,用铁钳夹出,此时的红薯虽然外皮黑黢黢的,但拨开外皮,里面俨然是个金黄的“睡美人”,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似乎要比如今街头烤桶烤的红薯,还要美味几分。
时光荏苒,如今,在这冬天的街头再吃烤红薯,不觉勾起了我儿时最美好的记忆。是红薯,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温暖了我的胃,让我至今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