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染诗心

汪树明

版次:A05  2025年05月19日

走进绿油油的桑园,见到紫色的桑葚坠弯了柔弱的枝条,我也如同走进了浩渺繁密的诗词典藏,一首首关于桑葚的古诗词在我心头呤唱。

回溯千年,最早为我们呈现桑林图景的,是先秦时期的《诗经・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一群采桑女子,在桑林里悠然劳作,收工时结伴而归的场景跃然纸上。这里虽然未提及桑葚,但我们可以想象,她们或许会顺手摘下几颗熟透的桑葚,放入口中,感受那清甜在舌尖散开的乐趣。时光流转至五代南唐,冯延巳在《采桑子》中写道:“桑园熟菽蒲,蚕室积葵苈。原野遥相望,汉女采桑子。背日依蓬蒿,行云无低阻。南行已过秦,还望岳阳楼。” 诗人借 “汉女采桑子” 的形象,寄托了对家乡的思念,以及漂泊在外的孤独困苦。

岁月更迭,到了宋代,文人墨客笔下的桑葚更添韵味。北宋词人欧阳修在《再至汝阴三绝》中描写汝阴的五月风光:“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 黄莺飞舞,穿梭于桑葚之间欢乐鸣啼,紫红的桑葚成熟,香甜诱人。南宋时期,田园诗人范成大在《四时田园杂兴》里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桑下春蔬绿满畦,菘心青嫩芥苔肥。” 让我们仿佛看到桑葚成熟时,农家小院里,桑葚染上红晕,与春日暖阳、碧绿菜畦相映成趣的画面。洪咨夔的 “桑葚青红鸠澒洞,麦花开落雉蹒跚”,同样勾勒出充满生活气息与自然野趣的乡村景致。徐照在《春日曲》中以 “中妇扫蚕蚁,挈篮桑树间” 短短两句,通过描绘乡村生活场景,勾起对故乡田园生活的回忆和思念。

时光来到清代,洪亮吉在《伊犁纪事诗四十三首 其二十八》中生动地描绘了桑葚成熟时孩子的喜悦心情:“鹑鸪啼处却东风,宛与江南气候同。杏子乍青桑葚紫,家家树上有黄童。” 此时孩童们或穿梭于桑林,或攀爬到树杈间,一边采摘,一边将紫红的果实塞进嘴里,汁水染紫了嘴角,却依旧乐此不疲。那一颗颗桑葚,仿佛是一颗快乐的种子,种植在他们的心田,在脸上开出的快乐之花。

在古代,采摘桑葚是充满趣味的乐事。古诗词中的田园风光,因桑葚的点缀而更加迷人。文人墨客在静谧的时光里,对着桑葚,或饮酒赋诗,或感慨人生,或描绘美景。桑葚,也寄托着游子的乡愁。村南桑椹熟,紫实压柔条。离家在外的游子,每当想起故乡,脑海中或许就会浮现出村南那片桑树林。桑葚成熟时,一串串红得发紫的果实,宛如故乡的思念在枝头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