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五月天,金黄的麦浪散发醉人的麦香,与之相呼应,菜园里的枇杷树也摇曳着金黄的诱惑。一树的枇杷总有一部分先黄,一部分尚绿,小小的枇杷,为了甜蜜的事业,争先恐后,力争上游。
相对于我们这一方人家种植的桃、梨、柿子、石榴、橘子等,枇杷是家乡最先成熟的水果之一。枇杷树在深秋或初冬开花,果子在春天至初夏时成熟。五月是充满激情的季节,你看,金黄的枇杷果,像初夏燃起的金色火焰,带领乡村的果树,一路奔跑,将芳香氤氲大地,将甜美带给人间。
记得在暖阳朗照的某个冬日,我第一次惊诧于后院嗡嗡的叫声。寂静无声是冬天菜园的常景,大部分果树叶都已落尽,枝干光秃秃的,一畦畦青菜兀自绿着。不经意间,菜园里的那棵枇杷开满白色花朵,不大,呈现热烈的气象,似乎弥漫白色的烟雾,让人眩目不已。菜园里的枇杷真是奇花异果,颠覆了我对大自然的认知。千百只蜜蜂在花间穿梭,嗡嗡的叫声密密匝匝地滚落于花叶间,原来蜜蜂也不只属于春天。
枇杷叶是常绿的,叶片硬朗,形似琵琶。当花开满枝之时,蜜蜂嗡嗡地吟唱,恰是满树的绿琵琶奏响,穿越冰冷的天地,播撒春天的旋律。记得儿时,冬天里咳嗽,母亲会摘几片枇杷叶与冰糖熬煮,让我服其汤汁,备感舒畅。冬天里的一脉清香,是枇杷温暖的歌唱。
那些年,我患有慢性支气管炎,枇杷收获的时候,母亲会采摘一些皮黄个大新鲜的枇杷果,细心地撕皮去核,与冰糖、川贝一起熬煮,制成甜滋滋的枇杷膏,装进玻璃瓶放进冰箱保存。枇杷膏清肺润燥,止咳化痰。每当我咳嗽,嗓子难受,用温水冲一勺枇杷膏喝下,虽然不能根治疾病,确实感觉嗓子舒服多了。甜滋滋的枇杷膏,蕴藏浓浓的母爱。
五年前的秋天,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犹记得,那年初夏枇杷成熟时,被病痛长期折磨的母亲吃了几个枇杷果,开心地笑了。我知道,枇杷果为母亲不仅带来甜蜜,还有甜蜜的回忆。母亲吃尽世间所有的苦,都是为儿女平安幸福,为儿女过上甜蜜的生活。那一刻,我心里默默流泪,祈求母亲远离病痛,祈求母亲永远开心。
又是人间五月天,望着满树金黄的枇杷果,我又想起远在天国的母亲,想起母亲为我们熬制枇杷膏的温情画面。其实,母亲就像枇杷树一样,栉风沐雨,不畏严寒,任劳任怨,为我们带来丝丝温暖和甜蜜。枇杷,这看似不起眼的水果,却承载着我对母亲的无尽思念,每次品尝甜蜜的枇杷果,我就想到母亲的辛勤劳作,想到母亲温暖的笑容。